序
和 谷
小說《天擇》的作者楊柏峰是我的一個鄉黨,都是銅川王益黃堡人,準確點講,是一個小鄉黨,但并不認識。當看到他的小說文稿時,讓人耳目一新,欣慰銅川這小小的一方山水文氣旺盛,在文學創作方面又多了一個新人。
這部小說,講述的是以20世紀二三十年代為歷史背景的故事,距今光陰遙遠,作者肯定不可能參與其間。但通篇瀏覽下來,直觀的看法是內容豐沛,語言質樸,情景生動。感覺不到有絲毫的胡謅亂編,看不到為了故弄玄虛而生造橋段,所展現出的就是那個時代一段艱難困苦的歷史畫卷,觸動著人們內心深處對黃土地的無限眷戀,和對革命歲月的深深敬意。
小說以農耕文化為切入點,騰挪轉折,揮揮灑灑,把我們這片土地上所特有的耀州瓷展示得形象而神秘。在興修水利中,在處理家庭矛盾中,把鄉賢在社會底層的作用刻畫得淋漓盡致。同時,文中還提到了云槐書院的白先生,以及劉旅長的掛甲歸隱,體現出鄉賢文化對人們思想和行為的影響。納紗繡、龍柏芽、陳爐石,還有白水縣倉頡廟的《廣武將軍碑》,這些,都是實實在在地存在,作者巧妙地展現在小說當中,特別是有些段落的描寫直通人的內心。這樣,就為其賦予了靈性的光芒。
銅川的霸王窯階級教育館,自1977年閉館至今已經有四十余年,現在,人們鮮有提及。作者形象地詮釋了“沒奈何、下炭窠”和“緊三鞭、慢三鞭、不緊不慢又三鞭”。將以鷂子高三為代表的關中紅拳、刀客、俠義與革命雜揉到一體,從一個側面展現出武俠文化對政治主張的影響力。老城的描寫,也有可圈可點,像陳爐古鎮、富平老城、灃河渡口、簽事胡同、棗刺胡同以及直羅鎮等,還有三原縣的小磨香油、耀州咸湯面、耀州窯旁邊的關帝廟,這些都體現出頗有特色的風土人情。
在紅色文化方面,作者以革命烈士舍生忘死為主線,既有根據地,也有地下黨,還有基層蘇維埃政權的對敵斗爭,展現出面對白色恐怖和殘酷鎮壓,不同角色革命意志堅定性的不同,用反派和投降派襯托出革命烈士的錚錚鐵骨和視死如歸的無畏情懷。
小說通篇以敘事為主,插敘、倒敘。用筆方面比較有特色。其中一大特色,就是畫面鏡頭感很強。讀到有些章節和段落,仿佛身臨其境,讀者的目光和思想像是被作者用筆引導到了場景當中,這樣的段落貫穿于小說始終。另一大特色,是一些人物的獨白。作者用筆細膩、獨到,給不同的角色賦予了不同的內心境界,形神兼備,細致入微。還有一大特色,是對比和隱喻。悠閑的農耕生活對比火熱的革命生涯,隱喻著革命者為之所奮斗的目的,就是要讓耕者有其田,安居樂業。
總的看,這部小說,作者還是下了一番硬功夫的,有一定的文學價值。當然,還有一些不足。像這樣題材的小說,應當寫得更加雄渾厚重一些才好。作者在一些事件的描述上點到為止,并沒有展開寫,讓人覺得有些惋惜。
代之為序。
2020年3月26日于西安明勝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