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集名字的小孩》是曾獲陳伯吹國際兒童文學獎、冰心兒童文學新作獎、臺灣兒童文學牧笛獎萬修芬的全新童話作品。此作品講述的是孤僻女孩立夏被頻繁出差無暇顧及她的父母送到鄉下的外公家,在那里發生的一系列有趣美妙的故事。在和烏有一起收集名字的過程中,她遇到了一些亦真亦幻的人和事,比如牧云人,愿望荒原里的寸婆婆,能煮出故事湯來的補鍋匠,撿拾時間碎片的人……還經歷了一些奇妙的冒險,闖入躲貓貓王國,墜入骨骨谷,參加了土地公們的聚會……隨著收集的名字越來越多,立夏越來越感覺,她收獲的不止是名字,而變化也在她身上發生……收集名字的過程,就是與外部世界奇妙關聯的過程,也是女孩成長的過程。這是一部充滿奇特想象又不乏童趣與溫度深度的童話作品,好玩的故事,有趣的人物,與愛幻想的孩子容易形成共鳴,相信本童話一定能帶給小讀者們一些溫暖以及幻想的樂趣。
“來了 ﹒小花城”原創兒童文學書系的一種,兒童文學作家萬修芬的長篇童話。其中的特色是想象力爆棚:食霾獸,吃的是霧霾,排出的是方形石塊,可做建筑材料:漱金鳥吃陽光,喝湯谷水,口水有特殊成分,遇到空氣會起化學反應,變成金子:無數紅蜻蜓聚攏來,變成一只巨翅蜻蜓…….童話中暗含成人世界的哲理,如食夢獸,以不幸和噩夢為食,給人帶來沮喪憂愁的,卻長得美麗可愛,“烏有”和“歸墟大陸”都隱含某種寓意。
此書是“來了·小花城”原創兒童文學書系第二輯之一,叢書由著名童書策劃人孫建江統籌主編,第二輯匯集了鄒凡凡、萬修芬、周靜、小河丁丁、王路等六位實力派兒童文學作家,兒童文學業界大咖高洪波、海飛、金波、張之路傾情力薦。
萬修芬,現為兒童期刊《七彩語文》編輯,喜歡自然文學和幻想文學,對妖怪、精靈等一切神神怪怪的幻想生物感興趣,擁有在鄉村度過的美妙的童年時光。短篇童話散見于《兒童文學》《少年文藝》等兒童期刊。曾獲陳伯吹國際兒童文學獎、冰心兒童文學新作獎,臺灣兒童文學牧笛獎,香港青年文學獎等。
主編簡介:孫建江,1956年生,浙江溫嶺人。學者、作家、出版人。曾任浙江少兒出版社副社長、副總編。浙少社圖書選題,特別是兒童文學圖書選題的規劃者、制定者和實施者。冰心獎評委會副主席,曾任中國作協全國優秀兒童文學獎終評委,陳伯吹國際兒童文學獎終評委。浙江師范大學、浙江工商大學、云南大學□□教授、客座教授,中國作家協會會員,浙江省作協兒童文學委員會主任,中國寓言文學研究會會長。著有《二十世紀中國兒童文學導論》等學術著作十余種,《美食家狩獵》等作品集三十余種。論文和作品翻譯成英、日、韓等文字。曾獲中國圖書獎、國家圖書獎提名獎、全國優秀兒童文學獎、冰心獎、文津圖書獎推薦圖書等國家和全國性獎項三十余次。
1 一本手記選擇了立夏
14 收集名字的烏有
□□ 一個許久未做的夢
□8 立夏得到一顆石頭心
44 小石頭想和立夏談談心
60 在腳印花園遇見“心花”怒放
80 立夏心有茫然,烏有講了一個故事
10□ 在歸墟大陸的驚鴻一瞥
115 花雉村的□淡生活,偶爾降臨的奇遇
130 勇敢的心,與牧云人一起捕獵雷暴云
143 故事與故事講述人
153 如何成為一個故事講述人
166 花雉村來了不速之客
169 月夜的告別,立夏的愿望
179 尾聲
一本手記選擇了立夏
立夏發現那本手記的時候,是在一個炎熱的午后。
她正赤腳站在一條小溪流里洗手,有人咳嗽了幾聲,她抬頭看去,卻見一只金色羽毛的鳥兒站在樹蔭下的一塊巖石上,像人一樣“喀喀喀”了幾下,吐出幾滴亮閃閃的口水,發現有人看它,立刻“嗖”地飛起,不見了。
立夏忍不住抬腳往那片樹蔭走去。那巖石上的金色閃光簡直亮得耀眼,立夏撿起那金色的固體顆粒,這是——金子?
而那金子底下的,是一個巴掌大小的舊舊的筆記本,淡金色的布封面,繪有星辰大海的圖案,兩個金線刺繡字閃著光:名典。
立夏環視四周,林子里靜靜的,沒有人,連歡唱的蟬都暫時噤聲,仿佛接下來是一個需要凝神屏息的特殊時刻。
她打開了那個本子。
扉頁上有個簽名:烏有。
內頁里寫著各種各樣的名字和解釋,配著手繪插圖,還貼著羽毛、花瓣、草葉、絲線、碎殼……看起來像一個博物學家的考察手記。
有一些很普通的名字,比如煙囪、晨曦、巖石、山雀、鐵鍋、海藻、竹竿、小明、自行車、流星……還有一些立夏看了一頭霧水,比如漱金鳥、羊木叢、豚瓜、蔭先生、野生繅絲車、牧云人、食霾獸、訛獸、歷草……
羊木叢:出產植物羊的灌木叢。植物羊在豆莢中生長,聽到雷聲或鼓聲后豆莢裂開,植物羊就會蹦出來,像真正的小羊一樣。它的毛可以紡織,肉鮮美,血液金色,甜如蜂蜜。
食霾獸:巨大的食霾獸,只在霧霾天出現,吞食霧霾,排出的便便是堅硬的方形石塊,有芳香味,可以做建筑材料。
蔭先生:世間所有陰影的掌管者,花影、人影、云影、燈影、山陰、墻陰、樹蔭……都聽從他的號令。他有一支光影樂隊,能為失聰的人奏出真正的天籟之音。
食夢獸:有一種以人的不幸和噩夢為食,給人帶來歡樂□安,卻長得可怕丑陋。另一種則以人的幸福和美夢為食,使人沮喪憂郁,卻長得美麗無比。
靜謐守護人:荒野上的寂靜守護者,收集所有能表現寂靜的聲音,雨滴落在青苔上,松風,蝴蝶拍翅,蟋蟀唧唧……從而售賣寂靜給失眠的人。
牧云人:以放牧云朵為生,就像人們放羊一樣。不過,他們不像人類那樣用鞭子趕羊,他們用風袋來控制云團……
立夏一頁一頁翻著,正看得入迷,突然,一陣涼爽的風吹過。立夏抬眼,一對巨大的復眼正和她對視,眼睛里閃爍著旋渦一樣的彩色光影。
“啊!”立夏尖叫了一聲,跌坐在石頭上。一只巨翅蜻蜓!翅膀足足有一米長!
立夏目瞪口呆,她只在講述史前時代的圖片里見過這種蜻蜓,遠比恐龍出現的時間還早,現在怎么還會有巨翅蜻蜓?
“原來被你撿到了!”一個小孩(也許是小精靈?)從巨翅蜻蜓背上跳下來,身體輕盈得像一片羽毛,他伸出手,示意立夏把本子給他,“那是我的筆記本。謝謝!上面有我的簽名,我叫烏有。”
立夏還是懵的。她懷疑自己看到了精怪,因為他的身體像是全息投影的幕布,一會兒像是飛鳥與流動的河,一會兒像是巖石與翻涌的云層,一會兒是森林與花草蟲魚,一會兒是海浪漩渦與星云,甚至還顯示出恐龍骨架與摩天大廈……好像他只有人的皮囊,身體里卻裝下萬物,并且時刻都在變幻著。
不知道為什么,立夏腦海里蹦出一個詞:星光。他像是由星星組成的,帶著引人探究的秘密。
但秘密是危險的,也是不可抵擋的,立夏下意識地想。
但這些變幻只在一個瞬間,快到讓立夏覺得那只是自己眼花的幻象。
眼前的小孩和她差不多大,穿著剪裁怪異的袍子,短發散亂翹起,他看上去像個男孩,面目和自己很像,這讓立夏對他很有親切感。
她的手不自覺地把本子遞過去。
本子剛到烏有手里,卻像是有自我意識一樣,“嗖”地跳起來,又蹦回立夏懷里。
立夏手忙腳亂地接住,無措地看著本子的主人,趕緊又把本子朝烏有扔過去。耳邊好像傳來外公的喊聲,她扭頭就往家跑,絲毫不理會后面“哎,我還有話說”的叫喚聲。
☆
立夏跑啊跑啊,時值盛夏,一年中□熱的時候,鄉間白花花的土路仿佛閃著刺目的光。除了清露晨流的早晨和晚霞滿天的黃昏,人只要站在太陽底下就汗出如漿,似乎能感受到蒸騰的熱氣裹滿全身,狗趴在樹蔭下吐著舌頭,熱得對所有人愛搭不理。地里大片的莊稼——玉米、高粱、紅薯、谷子、棉花……全都蔫蔫地低著頭,無聲地喊著:“好渴!好渴!”散落在田間的每個水塘邊,都有幾臺抽水機“突突突”地嘶吼著,長長的水管鋪向四面八方的田間地頭,向植物輸送生命之液。熱愛炎熱的蟬高聲鳴叫著,像沒有明天一樣放聲歌唱……
立夏跑過山溪,跑過農田,跑過山岡,一直跑到村口才停下來。她手扶著膝蓋,大口喘氣,渾身冒汗,心臟快得要跳出喉嚨。
她回想著那個叫“烏有”的小孩,他的坐騎巨翅蜻蜓,還有那本能蹦跳的博物手記,這些都是自己熱昏了頭想象出來的吧?
“是立夏吧?來吃西瓜!”
“來啊!看你熱的!”
“井水冰過的,又甜又解渴噢!”
村口樹蔭下乘涼的幾個老奶奶一邊“噗噗”吐著西瓜籽,一邊熱情地招呼她。
立夏搖搖頭,她想說“謝謝”,可是像有什么東西堵在喉嚨那邊,不讓她發出聲音來。老奶奶們看著眼生,她不知道要怎么稱呼,畢竟她來到這個叫花雉村的村子還不到一周。
她低著頭,向村西頭的外公家走去,后面傳來坦蕩大聲的議論,絲毫沒有回避她這個話題人物的意思。
“是老古家的外孫女吧?”
“頭一次來村里住呢……”
“……不愛說話……”
“聽說她爸媽……”
立夏腳步加快,把那些議論聲甩在身后。
外公家的院子外面,有一棵幾人合抱的老洋槐樹,靠近樹根處有個樹洞,內里是中空的,可以鉆進一個像她這樣大的小孩。
立夏坐進了樹洞里,里面很涼快。來外公家的□□天,媽媽走的那個畫面又一次回到她腦海里。
“那棵老槐樹有個樹洞,那會是個入口嗎……”那時立夏站在外公家的門口,歪頭看著那棵不知幾百年的老槐樹發呆,她腦子里想著世界之間的入口,時間的縫隙,大衣櫥,兔子洞,站臺,戒指,一本書,一幅畫……通往奇幻世界的入口那么多,樹洞當然也有可能是一個。
立夏不自覺地走到那棵老樹下。
媽媽和外公在告別。
“……這個孩子沒有心……”媽□□聲音隱約傳來,聲音又低下去。
透過高大的槐樹枝葉灑落的,是碎片般閃爍的陽光,地上的光斑在跳躍,好像立夏胸口怦怦跳的心。
是說誰沒有心?我嗎?立夏疑惑地想,怦怦跳的不就是嗎?
立夏繞著老槐樹走了好幾圈,樹根部有個樹洞,她蹲在老槐樹前,伸手往樹洞摸去,樹洞不算大,是個桃心形,高度只到她的腰部,她蹲著爬進去。
“她就是不和人說話……”媽媽沉郁的聲音斷斷續續在耳邊,“情況就是這樣,孩子就麻煩您費心了,爸爸,等事情處理完……”
立夏沒有繼續聽,因為耳邊突然回蕩起一個特別的聲音——斷斷續續,聽起來和她的音色很像,讓她瞬間屏蔽了外界。
“……是你喊我嗎……名字……我來了……”像是從腦海深處傳來,又像是從樹洞深處傳來,那個聲音好像走了很遠的路程,到達的時候已經變得微弱。
風翻著樹葉,發出窸窸窣窣的聲響,那個聲音不見了。
“立夏,樹洞里好玩嗎?”外公走過來,彎腰朝她笑,“這棵老槐樹,也不知道多少年了,外公小時候它就站在這里,有一次,我還在里面睡著了……”
立夏爬出樹洞,仍然沒有回應,她扭頭看向大路口,只看到一個背影。
媽媽已經走了,沒有同她告別。
立夏往樹洞里扔了一塊小石頭,咚——小石頭砸到樹干內部發出沉悶的聲音,立夏覺得像是往自己心里扔進了一塊尖銳的小石頭,不疼,但有點麻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