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夜的心跳:聞一多的詩》是“星空詩叢”之一種。全書分四輯:《紅燭》選、《死水》選、集外詩及譯詩選、詩論選,幾乎囊括聞一多一生中創作的精華,如詩作《太陽吟》《死水》《靜夜》《七子之歌》,經典詩論《<女神>之地方色彩《泰果爾批評》《詩的格律》等。在本詩選后附錄對聞一多詩作的解讀,以利于讀者的理解。
作者:聞一多(1899—1946)湖北浠水人,詩人、學者,新月派代表人物之一。191□年起在清華大學求學十年,19□□年赴美留學三年,回國后歷任多所大學教職。1946年于西南聯大教授任上被暗殺。聞一多曾提出關于新詩的音樂美、繪畫美、建筑美“三美”主張,是較早關注新詩形式建設的詩人。其代表作有詩集《紅燭》《死水》。
編者:程一身,原名肖學周,河南人。本世紀初就讀于北大中文系。著有詩集《北大十四行》,專著《朱光潛詩歌美學引論》《為新詩賦形》;譯有《白鷺》《坐在你身邊看云》《歐洲故土》;主編“新詩經典”叢書。組詩《北大十四行》獲北京大學□□屆“我們”文學獎。
時至今日,大學里的文學教授還是可以坦然地說自己不懂新詩而不必感到羞愧,對于自己在古典詩歌方面的短缺則會竭力遮掩。這樣日常的例子深刻說明了新詩的群眾基礎還多么薄弱,新詩尚未成為我們基本知識素養所要求的一部分。盡管新詩在文學史上驅逐了古典詩歌,但要想真正深入人心,還有漫長的路要走。
如果把1917年胡適在《新青年》雜志發表《白話詩八首》作為新詩的起點,新詩的歷史剛剛走過一百年。和擁有三千余年歷史的古典詩歌相比,新詩尚處于嬰兒期,它還主要是一個寫作和教學圈子里的事。從更廣闊的社會范圍來看,人們推崇的依然只是古典詩歌,他們閱讀或寫作古典詩歌,用以抒懷或酬唱贈答。如果能有效統計,當代寫作古典詩歌的人,其數量可能比寫作新詩的人多得多。
除了外部受到古典詩歌的擠壓,新詩內部也困難重重。詩人們各自占山為王,堅持認為自己寫的詩就是□好的。新詩沒有建立起良性的評價機制,對于寫作質量的評定常常陷入趣味之談和意氣之爭。由于新詩的寫作幾乎沒有門檻(只需要會分行),我們可以發現身邊有各式各樣寫詩的人。寫作新詩成為像在朋友圈發自拍照那樣泛濫的自戀行為。然而,真正的新詩寫作是一場精神的冒險,是刀鋒上的舞蹈。不能意識到這種嚴峻性的寫作者,只是語言門外的閑漢。
為此,需要澄清兩大問題。其一,古典詩歌和新詩的關系。新詩之所以取代古典詩歌,其內在的根本動力是,古典詩歌的體式已經無法有效表達復雜含混的現代感受。古典詩歌對應于古典世界的價值觀、宇宙觀。我們閱讀古典詩歌的時候,會得到心靈的休憩,會收獲單純與寧靜,但總是隔了一層。新詩則直接對應于現代人的“情緒焦慮場”,人的矛盾、分裂、渴望、迷茫都被刻寫在更為自由跳躍的詩行中。兩者的關系,用一個形象的比喻來說就是“古典詩歌是后花園,新詩是起居室”——我們可以躲到后花園里修身養性,但我們也不得不面對起居室里的當下和日常。
其二,新詩的標準。毫無疑問,新詩是有好壞之分的,寫出好的新詩是難的。古典詩歌有格律的體式做遮掩,縱使內容□庸,看起來也還是一首詩,而新詩因為在形式上無所依仗,簡陋起來就會簡陋得一覽無余。新詩的標準從何而來?只能從已有的經典作品中來。對經典的認定凝結了一百年來□多的關于新詩的共識。在與經典作品的比對中,我們得以辨識某類詩歌寫作的渺小,好比因泰山而識東山之小。新詩的標準不是固定的、僵死的,而是在經典作品的不斷涌現中流動性地呈示。
正是為了回應上述兩種關切,我們編選出版了這套“星空詩叢”。一方面是為了保存新詩中□值得珍視的傳統,確立新詩獨立的價值空間。在短短百余年的歷史上,新詩已經確立了與古典詩歌不同的形態,已經誕生了一批有長久流傳價值的作品,參與建設了富于魅力的現代漢語,許多詩人的努力甚至可以稱得上壯烈。另一方面是為了確立好詩的標準,提供一個較為客觀的參照系,讓讀者擺脫評判的混亂。在我們的篩選和認定中,關于好詩的價值判斷已蘊含其中。
詩叢的幾位編選者既是詩人,也是詩歌評論者,他們對于新詩有著長久的觀察和思考,因此他們憑借自己的判斷力,以嚴苛的標準甄選出新詩史上值得流傳的詩歌和詩人。當然,有時候,經典詩人的真正杰作可能只有那么幾首,但我們也可以看看他別的不那么杰出的作品,好比看到峻偉的樓閣下綿延的綠蔭。
在每本詩選的后面,附錄若干對詩歌、詩人進行解讀的散文性文字,以利于讀者的理解。
……
星空的光芒雖然微弱,但越靠近它,就越感到璀璨,越能被照亮。這就是我們和好詩的關系。
讓“星空詩叢”照亮我們的精神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