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書精心匯集了王國維《人間詞話》現存于世的珍稀手稿,將王國維本人親手刪改后的64則《人間詞話》原本及剔除掉的49則刪稿完整呈現。并增加了“補遺·眉批、跋語”,精心收錄了王國維先生的《人間詞》。尤其增加了詳盡介紹詩詞出處的兩則附錄,讓讀者輕松愉悅地讀懂王國維的著作。
1.領略詩詞之美,提升人生境界。一代國學巨匠的傳世經典之作,中國文學史上里程碑式的巨著。
★近代中國享負盛名的一部詞話著作
★中國詞話、詞話發展史上劃時代的作品
★注釋譯文詳解,清掃閱讀障礙。
★彌缺補遺,由精華本升級為全本。
2.《人間詞話》觀點新穎、立論精辟、自成體系,一直受到國內外學者的重視。本書提出了以“境界”說為核心的詞學理論,在中西文藝思想交流融合的道路上邁出了堅實的一步。
3.中國二十世紀的詩詞美學經典,深受魯迅、胡適、梁啟超、陳寅恪、朱光潛推崇的國學大師。
中國有史以來,《人間詞話》是文學批評;開發靈性,此書等于一把金鑰匙。
——翻譯家 傅雷
近二三十年來,就我個人所讀過的來說,似以王靜安先生的《人間詞話》為精到。
——美學家 朱光潛
王國維寥寥幾萬字的《人間詞話》和《紅樓夢評論》比朱光潛洋洋幾百萬字的體系建樹在美學史上更有地位。
——知名學者 王攸欣
我考入中學后,母親為我買了一部《詞學小叢書》,其中附有一卷《人間詞話》,《詞學小叢書》使我有機會接觸到更多的作者和作品,我當然極為欣喜,然而使我覺得更為感動和受用的,卻是那薄薄的一卷《人間詞話》。
——知名學者 葉嘉瑩
王國維(1877—1927),字靜安,號觀堂,文學家、美學家、哲學家、古文字學家。曾赴日本留學,并擔任清政府學部總務司行走、圖書館編譯、名詞館協韻等職,著有《人間詞話》等3部著作。1911年辛亥革命后,王國維避居日本。1922年受聘北京大學擔任教授。1927年6月,王國維投頤和園昆明湖自盡。
【叁】有我之境與無我之境
【原文】
有有我之境,有無我之境。“淚眼問花花不語,亂紅飛過秋千去”、“可堪孤館閉春寒,杜鵑聲里斜陽暮”,有我之境也。“采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寒波澹澹起,白鳥悠悠下”,無我之境也。有我之境,以我觀物,故物皆著我之色彩。無我之境,以物觀物,故不知何者為我,何者為物。古人為詞,寫有我之境者為多,然未始不能寫無我之境,此在豪杰之士能自樹立耳。
【譯文】
從創作的主體關系上看,意境又可以分為有我的意境和無我的意境。
“淚眼問花花不語,亂紅飛過秋千去”、“可堪孤館閉春寒,杜鵑聲里斜陽暮”,是有我的意境。
“采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寒波澹澹起,白鳥悠悠下”,是無我的意境。
有我的意境是從“我”的角度來觀察事物,帶有自我情思,所以外界事物都會顯現出“我”的色彩。
無我的意境事從事物的角度來觀察認識事物,物我兩相忘,后分不清哪個是我,哪個是事物。
古人作詞,寫“有我之境”的占多數,但是他們未必不能寫“無我之境”,這在于豪邁杰出之人能夠自我培養。
【評析】
在這則詞話,王國維進一步闡釋“意境說”。他認為,詞人在觀察事物,表達感情時有兩種方法,一是有我之境,二是無我之境。“有我之境”就是詩人在描寫自然景物時,偏重于主觀情思的直接流露。在所創造的詩境中,作者移情入景,景物非完全客觀的景物所呈現,而是帶有作者的濃厚色彩,所表達的思想感情也比較具體明確和強烈。
“以我觀物”這個我是一個現實的有意志的人,王國維曾把它稱作“欲之我”。這個“我”在對自然的審美過程中,他本身的意志,往往以一種情緒,一種具有鮮明傾向與色彩的心境投射到自然物中,但自然物本身的自在性同那個“欲之我”是相對立的。
在這當中,主體的思欲與意志使其對自然的審美本身可能也是反自然的,但自然的怡然和寧靜又會吸引主體暫時與“欲之我”分離,如同叔本華在論及西方詩時所說的:“欲望(以個人利害為目的)和眼前環境的純粹觀照是奇妙地交織在一起的。”這或許就是王國維所說“由動之靜時得之”的“有我之境”。
【肆】無我之境優美,有我之境宏壯
【原文】
無我之境,人惟于靜中得之。有我之境,于由動之靜時得之。故一優美,一宏壯也。
【譯文】
要想寫“無我之境”,詞人只有在超脫世俗、散淡靜謐的心境中才能得到。要想寫“有我之境”,詞人必須在強烈情感的動態作用下,保持一種平靜的心態去抒發才能得到。因此,前者顯得優美,后者顯得宏壯。
【評析】
這則詞話從動靜關系中來區別有我之境與無我之境,并將其納入到西方優美、宏壯的風格類型之中,王國維中西融合的美學思想在此則詞話中表現得淋漓盡致。
詞話中的動、靜,是就觀物時的感情狀態而言的,“靜”是指感情平和,沒有很大起伏,此時詞人的心境平靜宛如一物;“動”是指感情激烈,不僅指引著作者的審美傾向,而且將物性也淹沒在這種激越的情感之中。
在靜的觀物狀態下,我與物之間并沒有明顯的利害沖突,故物與我之間等閑相待,呈現出優美的風格;在動的觀物狀態下,我與物之間則具有強烈的利害關系,故物與我之間彼此不對等,“我”的強勢障蔽了“物”的本性,就形成了宏壯的風格,這是王國維的基本思路。
不過王國維并不是簡單地處理兩種觀物方式。因為,無論作者表達怎樣的境界,都必須先讓自己處于一種靜思狀態,這樣才有可能清晰的構思出想要表達的內容,從而予以準確表達。所以,在表現無我之境時,固然是“靜”中得之;不過在表現有我之境時,也同樣要在“靜”中得之。
所以,王國維特別說明有我之境是“由動之靜”時得之,就在于強調雖然表達內容、形成境界各有不同,而在創作的虛靜心理機制上,其實是相似的。有我之境也同樣要在動蕩的心理漸趨安靜時,才能再度審視情感的特性,才能將“以我觀物”的過程和心理完整地描述出來。
由此可見,心情平淡,物我兩忘,行之于筆端的,一定是紆徐平緩,清雅淡宕,表現出世的超脫。精神貫注,感情沖蕩,行之于筆端的,一定是激昂深切,駭心震目,表現入世的激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