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社會科學院金融法律與金融監管研究基地高度關注金融監管、金融危機以及系統性金融風險方面的研究,本著“以國際研究為鏡,作中國改革之鑒”的理念,從2013年起組織專業人員從知名智庫、國際組織、美聯儲、英格蘭銀行等機構及一些國外期刊中,精選重要的工作論文和研究報告,擇其精要進行編譯,力圖將國外新的研究成果推薦到國內。相關研究成果按月發布在“金融監管網”(http://www.flr-cass.org),并通過微信公眾號(金融監管與風險觀察)的形式向社會各界推送。
2016年6月和2019年4月,研究基地相繼出版了兩部《金融風險與監管:國際研究鏡鑒》,該書是該系列的第三部學術成果,并延續了之前的寫作體例和編譯風格。
《金融風險與監管-國際研究鏡鑒3》編譯了國際貨幣基金組織、美聯儲、英格蘭銀行及國外知名學者有關金融監管、系統性金融風險等領域的新研究成果,以期激發學術界的研究靈感,促進監管政策的完善,對理論界和實務界起到一定的幫助作用。
受新冠疫情影響,2020年全球經濟萎縮約4.4% (IMF,2020),這是自第二次世界大戰以來全球經濟增長的最低水平,甚至遠超全球金融危機爆發時期的下跌幅度。近兩年,疫情散點爆發、金融風險抬頭、部分產業鏈斷裂等諸多因素一直是全球經濟復蘇的“攔路虎”。另外,受到全球貿易摩擦升級及俄烏沖突的影響,中國經濟內部風險呈現多樣化,部分實體部門杠桿率仍然較高,守住不發生系統性風險的底線是金融工作永恒的主題。
中國社會科學院金融法律與金融監管研究基地作為首批國家高端智庫——國家金融與發展實驗室下屬的研究機構,高度關注金融監管、金融危機以及系統性風險方面的研究,本著“以國際研究為鏡,作中國改革之鑒”的基本理念,從2013年開始組織人員從國際知名智庫,世界銀行、IMF、FSB等國際金融組織,歐洲中央銀行、美聯儲、英格蘭銀行、德國聯邦金融監管局等發達國家和地區中央銀行和監管機構,及Journal of Finance、Journal of Financial Stability、Journal of Barzking and Finance等權威期刊中,精選一些重要的研究報告和工作論文,擇其精要進行編譯,形成了研究基地的“國際研究鏡鑒”系列。
遵循全球金融危機的演進脈絡以及金融監管的現實需求,“國際研究鏡鑒”重點關注金融市場、金融監管、系統性風險、宏觀審慎、影子銀行、普惠金融以及金融科技等領域!皣H研究鏡鑒”系列及其結集出版,重要的目的是在于通過跟蹤全球金融危機以來風險傳遞的路徑、政策應對的模式、金融行為的反饋以及內外機制的融合,基于學術和政策的雙重視角,為我國金融穩定、金融監管及其內外協調等的理論研究、政策研討和實際決策提供參考。
“國際研究鏡鑒”系列的第一部《金融風險與監管:國際研究鏡鑒》于2016年6月發行,第二部《金融風險與監管——國際研究鏡鑒Ⅱ》也于2019年出版!督鹑陲L險與監管——國際研究鏡鑒Ⅲ》是該系列的第三部成果,總體上延續了之前的寫作體例和編譯風格,重點梳理了近兩年來國內外金融界共同關注的熱點話題,諸如央行數字貨幣、大科技金融等問題。
在金融監管方面,本書重點突出了巴塞爾協議Ⅲ在全球銀行業監管的重要性,對我國商業銀行監管的國際化具有一定的借鑒作用,能夠提高我國銀行業對風險的早期識別、預警和控制的能力;在系統性風險方面,本書涉及系統性風險的識別與度量,對金融穩定的現實沖擊,以及防范和化解系統性風險的相關舉措,對于我國系統性風險的預警與監管具有重要意義;在宏觀審慎方面,本書重點關注了財政政策與貨幣政策配合,突出了宏觀審慎管理與微觀審慎監管的結合以及機構監管與功能監管的配合,為我國金融監管提供了必要的政策借鑒;在金融科技方面,本書除了對虛擬貨幣監管和央行數字貨幣發展的研究進展進行跟蹤之外,還重點關注了大型科技平臺的金融風險及其治理問題,并從賦能的角度探討其與傳統金融機構的融合發展。
中國社會科學院金融法律與金融監管研究基地仍將持續關注系統性金融風險、宏觀審慎監管、金融穩定與安全以及特定金融領域的理論、實務及政策動態,圍繞推進國家安全體系和能力現代化,堅決維護國家安全和社會穩定開展學術研究工作,充分發揮基地在金融監管的理論分析、業務實踐和政策發展中的智庫作用。
是為序。
一 金融市場與風險表現
1.基金投資者能否區分好壞經理?
2.信貸配置的風險程度是金融脆弱性的來源
3.金融發展與創新:是否存在熊彼特創新理論的證據?
4.重新審視金融與創新的關系
5.銀行小額存款比大額存款更不穩定?
6.金融依賴與企業創新:基于企業上市的分析
7.危機后銀行主導和市場主導金融體系下的企業融資
8.與年齡相關的金融脆弱性:老年人更容易受到金融詐騙嗎?
9.預期對投資組合選擇的影響有多大?
10.非利息收入會增加銀行的風險嗎?零售型銀行與投資型銀行的比較
11.金融發展與創新:跨國證據
12.次級借款人在推動美國房地產繁榮中所扮演的角色
13.新冠疫情前的美國金融格局
14.共同基金持有的信用違約互換:流動性、收益率和風險
15.私人機構發行的安全資產
16.歐洲中央銀行的貨幣政策公告:金融市場的反應
17.網絡攻擊的財務和經營后果
18.金融全球化的總量效應與分配效應
19.什么對創新的影響更大:政策還是政策不確定性
20.金融全球化與不平等:資本是一把“雙刃劍”
21.新冠疫情期間歐洲主權債券市場的流動性
22.美聯儲比歐洲中央銀行的溢出效應強度更大、范圍更廣
23.中央銀行溝通:誰發言更重要
24.網絡風險剖析
25.利潤轉移的全球性證據:無形資產的作用
26.金融化和韓國公司研發投資的放緩
27.新冠疫情期間銀行IT技術的運用對貸款的影響
28.新冠疫情期間的法國中小企業
二 金融監管與《巴塞爾協議》
1.美國大銀行的復雜程度在降低嗎
2.金融穩定委員會(FSB)美洲區域協商小組(RCG)
3.宏觀審慎監管:現在和未來
4.多德-弗蘭克法案通過后小企業貸款下降
5.杠桿規則套利
6.銀行業審慎流動性監管
7.如何設計歐洲存款保險計劃
8.銀行資本的自動穩定器
9.中央銀行和聲譽風險
10.歐洲新的監管架構
11.銀行可用資本
……
三 系統性風險預警與測度
四 宏觀審慎政策與影子銀行
五 普惠金融與金融科技
自2008年金融危機以來,各國中央銀行不斷增加新的職能。最近在冰島發生的事件表明了這種職能擴張的風險。2019年4月30日,冰島最大的出口商向警方起訴了現任和前任中央銀行高級職員(包括現任行長),指控他們在履行職責時存在不當行為。任何監管機構都會做出一些被認為是錯誤的決定,當它做出決定時,法律和政治力量可以介入,并強制執行決議。錯誤是不可避免的,也是可以預料的,所以人們通常對這些錯誤有一定的容忍度,而聲譽風險通常是可控的。
一、背景
2008年冰島危機之后,政府被迫實施資本管制,由中央銀行負責。中央銀行是規章制度的設計者、違規行為的監督者和執法者。中央銀行行長成為貨幣市場的“警察局長”。
2012年,中央銀行認為該國最大的出口商Samherji漁業公司違反了資本管制。作為回應,中央銀行在副行長授權下,對Samherji的總部組織了一次警方突襲。媒體得到了密報,電視記者陪同警方進行了突襲。冰島當地媒體進行了大肆報道,使這次襲擊成為全球新聞。毫無疑問,這對Samherji的聲譽產生了重大影響。中央銀行認為有足夠的理由起訴Samherji,于是將案件移交檢察機關,但檢察機關不同意,撤銷了訴訟。隨后,中央銀行利用其監管權力對Samherji處以罰款,Samherji對罰款提出質疑。
最終,在2018年底,最高法院做出了有利于Samherji的裁決。國會監察員批評了中央銀行對這一爭端的處理方式,認為中央銀行沒有遵循正確的法律,并提出了一個問題,即中央銀行是否在突襲之前就通知了媒體。
二、結果
Samherji要求中央銀行道歉并賠償罰款和法律費用。這讓中央銀行陷入了困境,同意意味著承認錯誤,而拒絕則意味著繼續爭論。這兩種選擇都會對中央銀行的聲譽造成影響。Samherji和中央銀行之間的斗爭變得越來越激烈。舉個例子,最近Samherji的首席執行官和中央銀行行長在議會的攝像機前發生了爭執。并且,Samherji的首席執行官對中央銀行高級職員提起了刑事訴訟。如果其他一些機構被授予類似的執法權(金融監管機構通常都是這樣),它們很可能會走上類似的道路,受到同樣的挑戰。
三、獨立與政治監督
中央銀行的獨立性似乎是事情發展的關鍵因素。當然,任何監管機構在受到質疑時都會為自己的決定辯護,但最終解決糾紛的是外部實體,主要是法院。雖然沒有哪個監管機構愿意看到自己的決策被推翻,但后果通常沒有那么嚴重。當法院做出不利于監管機構的裁決時,要么監管機構接受這一裁決.要么試圖堵住導致其敗訴的任何漏洞。無論哪種方式,法院都會履行自己的職責,在大多數情況下,名譽的影響是有限的。
相反,正如冰島的例子所示,中央銀行的獨立性導致了解決方案的巨大不確定性。中央銀行的決定可以被法院否決,也可以受到議會的批評,但它們無法強制執行一項決議。中央銀行的獨立性意味著,中央銀行的觀點必須被視為一種另類的世界觀,有別于政府和法院的觀點,而且不像任何其他政府機構那樣完全受制于它們。獨立性的存在有可能導致不可調和的爭端。中央銀行在管理貨幣政策方面的關鍵角色——當然這也是賦予中央銀行獨立性的原因——意味著,這類未解決爭端的影響可能非常嚴重。當然,獨立性可能會讓中央銀行成為一個更有效的監管機構,但它確實會讓憲法問題變得更加明顯——當一家中央銀行擁有實質上獨立于法院和議會的權力時,憲法問題就會出現。這可能會讓中央銀行變得更加沉默。因此,與政治監督相比,它的監管效率會更低。這也可能使中央銀行變的傲慢自大,對包括法院在內的其他當局的挑戰不屑一顧。
四、更廣泛的教訓
Kylland和Prescot關于中央銀行獨立性的最初想法是,這將增強貨幣政策的可信度,因為政客們再也不能干預利率了。為了獲得信譽,政治當局給予中央銀行前所未有的獨立性,超過任何其他政府機構。作為交換,他們必須以有利于公眾利益的方式行事。
貨幣政策雖然在技術上很復雜,但它也是分散的和直接的。有一個主要的目標(通貨膨脹)和兩個工具(貨幣的價格和數量)。這三個變量都是可以直接監控的,因此中央銀行的績效可以由外部利益相關者評估。同樣重要的是,貨幣政策的影響是分散的?偟膩碚f,財富的分配效應可能很大。貨幣政策有多個變量需要觀察和控制,其中任何一個都可能與其他變量發生直接沖突,其中許多變量可測性和可用性很差。更重要的是,貨幣政策的影響是直接的,中央銀行監管針對的是個人和特定的公司,比如Samherji及其首席執行長官。有直接的贏家,也有明確的輸家。正如Issing所指出的,這些行動或中央銀行本身是對其獨立性的一個關鍵威脅。因此,規章本身就是政治性的,中央銀行當局需要政治領導人的支持。因此,它不可能像一家只負責貨幣政策的中央銀行那樣獨立。
五、結論
將監管嵌入中央銀行內部是有充分理由的。因為很難將貨幣政策與宏觀審慎和微觀審慎分開,并且都使用類似的工具和信息。Samherji與冰島中央銀行之間的沖突凸顯了相關風險。中央銀行積累的權力越大,參與日常監管的越多,沖突的范圍就越大,中央銀行的獨立性就越有可能阻礙它們解決問題。
中央銀行的聲譽風險隨著其權力的增加而增加,矛盾的是,它可能使中央銀行更不愿意采取行動。因此,中央銀行可能不如具有政治監督的監管機構有效。任何規模足夠大且尚未解決的沖突,都有可能削弱中央銀行的獨立性或導致監管癱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