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記
這部書稿折騰了我二十余年。從20世紀末，我就想寫一部浩浩蕩蕩的大文章。我選擇了長江，但有思無行。我將這想法告訴了福建師范大學的文學評論家姚春樹教授，不久便收到他熱情洋溢的長信。他在信中鼓勵我、指點我如何在作品中寫好歷史、文化、自然風光以及民俗。這是一部文學地理學作品，既要張揚藝術的風采，又需涉及歷史學、地理學、考古學、植物學、昆蟲學、氣象學、美學和哲學。我讀過先生的來信，深受啟悟，開始大量閱讀人文歷史、自然生態的典籍及有關資料，同時開始了漫長的長江之旅。
讀懂長江很難，寫好長江更是難上加難!
我沿著長江兩岸采訪，記下大量的采訪筆記、日記，直到2000年才開始動筆，斷斷續續，翻來覆去，寫不出來。我放下筆去采風，回來再寫再改。折騰復折騰，連續大幅修改數次，七易其稿，方成這個樣子。當這部書稿畫上句號時，我想告知姚先生，孫紹振老師卻告訴我:姚先生已去世了。他走得太倉促了，未來得及讀這部書稿。這是我人生一大遺憾!
我沿江采風時，首先考慮的是文化的漫游，是歷史作為文化漫游觀念的根據。有些章節，我追求詩人荷爾德林的冷峻風格，即致力于使詞語牢固地占據強有力的位置……每一個詞都清晰地凸顯……不畏懼經常使用粗糙和開裂的銜接，如同用撿來的石頭堆砌房子時出現的情況，它們不那么嚴絲合縫，條理有致，而是凸凹不平，齜牙咧嘴。就是使它具有雄壯華麗的節奏。也許我永遠達不到這種效果。
想象是詩的靈魂，具有一種與時空結合的獨立性，一種突破者的靈感幻想的力量，繼而形成了強烈的地理和歷史的具象性。我希望我的語言在情感和思想之后，具有古典的力量美。
我欣賞過張大千的《長江萬里圖》和李可染的《萬山紅遍》，畫作氣派恢宏，縱橫天地，藝術家的心魂如飛上九天，在云端潑墨揮毫。我的目光掃視史詩般的巨卷，被長江的大美深深地感動著。這是天地之大造化。
我常常坐在長江岸邊沉思:什么都可以藐視，唯有長江不可藐視。長江和黃河一樣，是我們民族的母親河。人類畏懼時間，但時間畏懼長江。它穿越空間，流過時間，俘獲大地。任何人都不可能戰勝長江，它大氣磅礴，剛烈勇猛，矢志不移，具有摧枯拉朽之力。這哪里是水？這是東征的大軍，雄赳赳氣昂昂，轟轟烈烈，奔騰不息!這是群將生死置之度外的猛士，和著沖鋒號前赴后繼，視死如歸。遇到困難，遇到挫折，遇到坎兒，它沒有放棄，沒有妥協，沒有頹唐，愈戰越勇，愈挫愈奮!所以李白云抽刀斷水水更流，杜甫云不盡長江滾滾來，這就是長江精神，這就是大江之魂!將它和一個民族的命運、國家的命運聯系起來，其精神內涵多么貼切，多么豐贍啊!
每到一處，我總是忘不了前往歷代文人墨客的故居、墓地、紀念館進行參觀、拍照、留影，這是對歷史文化的追尋和復讀。
長江流域多詩、多詞、多文賦、多才子、多雅士，我總覺得是多水的緣故。仁者樂山，智者樂水，滔滔江水賦予文人墨客以靈性、悟性和智性。那流水穿越《詩經》，穿越楚辭，穿越漢賦，穿越魏晉六朝樂府，流進大唐的沃野，詩潮澎湃，驚濤裂岸，激浪喧豗，形成恣肆汪洋的盛大景觀。那股流水并未止息，依然奔騰洶涌，成就了中國文化史、文學史永恒的驕傲。
二十多年來，我曾西去格爾木，奔波在青海大地。雄渾蒼茫的荒野、巍峨連綿的群山，沒有星星點點的帳篷，沒有斑斑駁駁的牛群馬群，天空有飛翔的鷹鷲，地上有奔馳的羚羊，還有賊頭賊腦的鼠兔……滿目的空洞和寂寥!這是原生態的荒原，這是未經過人類藝術加工和刪改的大自然的原創。
我曾南去云南麗江。古城的風貌、獨特的風情文化，給我留下美好的記憶；我也多次接觸金沙江，那激流奔喘的氣勢，那開山劈嶺的英雄氣概，真令人驚嘆、敬畏!有了金沙江在這里一百度的大轉彎，才有了我們的母親河長江，這真是英明的抉擇，偉大的抉擇!長江第一灣的風曾飄曳我的衣袂，石鼓鎮街巷曾留下我匆匆的履痕。我曾站在金沙江岸邊高喊:金沙江，我來了，我來看望你了!
我曾三次游歷三峽，兩次漫游江漢平原，兩次參觀武漢長江博物館并采訪長江水利委員會的老工程師。他們給我上了一堂生動、豐富的長江文化課，使我更加了解長江，熱愛長江。
我走過城市，走過鄉村，走過田野，走過森林。為了認識江南的樹木、花草，我專門請教林業局的專家，他們教我識別江南的樹種：楠木、梓木、香樟、油樟和普通樟木，并告訴我樟樹是古老的樹種，早在石炭系就出現在地球上了。我還認識了楓楊樹，以及江南十大名花:桂花、茶花、杜鵑花……專家說，杜鵑花有多個亞屬，如映山紅亞屬、羊躑躅亞屬、馬銀花亞屬等。多識鳥獸草木蟲魚之名，使我獲益匪淺。
我的采訪并非一口氣從長江之源直達長江入海口，而是每年去一兩個地方，分段采訪，聯結起來便是一次長江之旅。遺憾的是，我并未將當時的車票船票保存下來。如果當初留存下來，那該多么有意義！
我通過長江認識了南國的巨流大川。那里壯麗優美的風景、燦爛的古代文明、多姿多彩的風俗民情，給我留下了生動鮮明的記憶。我盡一切可能收集人文資料，感悟大自然壯美風光。我的精神昂奮，思想沸騰，情緒燃燒，詩意的想象、歷史的影像映現在我大腦的屏幕上，把我強烈的抒情和歷史的記憶糅合為詩的生命線。
有一次，我在賓館里聽當地房客講述川江號子，并請他演唱了幾段原生態號子。品賞了長江歌聲，我曾想，我們應更多地創作歌頌長江、黃河的歌曲，讓長江、黃河成為我們民族精神的河流，將長江、黃河偉岸的精神和歷史化為民族的內在節奏。
我在湘江岸邊沉思，在汨羅江畔徘徊。我曾住在川江古鎮木樓里，乘船在岷江游。我一生都在漫游，這是命運。后來，我帶著書稿再次去了武漢、荊州、荊門、荊山、襄陽、宜昌，還去了南通。我們乘車去了大海和長江交匯的地方，這是一片大沼澤，廣闊蒼涼，還有股海腥味。苦澀的鹽堿灘上，灰褐色的灘涂無邊無際，遼闊的海空有鷗鳥飛翔，幾只撲棱著翅膀的天鵝停在蘆葦叢中、溪水旁，它們看見了我們，鼓起強勁的翅膀，飛向高空，畫出幾道明亮的弧線。這片神奇的土地使我感情熱烈，思想奔放，想象豐富。我心中充滿了對大自然的愛。江河、湖泊、大海，這些宏大的具象會開拓你的視野，擴展你的精神空間，賦予你遼闊的想象，使你堅定對大自然之美的信念，對宇宙之愛的信念，對人類可以臻于完美的信念。再后我重游了鄱陽湖、神農架，還去了漢水上游丹江口，看茫茫丹江口水庫南水北調中線水源地，被譽為亞洲天池。那雄偉的大壩、浩瀚的庫容，使得大江之水滔滔北流，變北國為江南。長江帶著它永恒的追求、它的憧憬、它的意志，從一條小溪的源頭，歷經波瀾壯闊的萬里流程，投入大海。這是史詩中最壯麗的章節。
據說水分子是有記憶的，并能夠傳播信息。那萬里長江的記憶是什么呢？它向中國、向世界傳播了什么信息呢？這是一個令人困惑的巨大思考題。我讀過意大利克勞迪歐·馬格里斯的《多瑙河之旅》，讀過德國埃米爾·路德維希的《尼羅河傳》，讀過《神秘的底格里斯與幼發拉底河》，讀過描寫萊茵河、盧瓦爾河風光的文章，當然也讀過中國水利專家撰寫的大量關于長江的資料。長江不僅是巨大的具象，在我腦海里也形成了宏麗的意象。寫江河的傳記，總離不開歷史文化、風土人情、山川風光、名勝古跡，甚至建筑、雕塑、繪畫、音樂和詩。江河的自然史已涵蓋了人類的文明史。江河的記憶和作家的想象、抒情、描寫聯系在一起，便有了江河的傳記。
我喜歡宏大、崇高、壯闊的生存空間，雪域高原的蒼茫、西域瀚海的壯闊、草原的深曠、戈壁灘的雄渾、森林的蓊郁，都曾留給我闊大的印象，寥廓的思維空間。
我只是一個符號。
我幾乎把語言遺失在陌生的土地上。
感謝《人民文學》施戰軍主編和劉汀編輯!
感謝安徽文藝出版社姚巍社長和宋瀟婧、胡莉編輯！
感謝長江!
感謝生活!
郭保林
2023年5月18日于濟南
目錄
序章大地之脈
傳說古埃及的尼羅河是生死界河，與天上的銀河是一胎雙生；中國的長江和黃河也是一母同胞，為華夏古文明之源。它們用自己獨特的語言講述著大地的秩序和故事。
上編
第一章天上之水天上來
藍天、白云、冰川、雪峰、草甸、荒原，還有蒼老的太陽、蒼茫的風，一切都顯得肅穆、莊重、堅實，而又透出點虛幻。
這就是大江之源嗎？這就是誕生我們民族第一大河的格拉丹冬雪峰嗎？哦，巍巍然，一尊天神；峨峨然，一把倚天長劍。這種大氣象、大境界，必然會有大手筆、大造就。
第二章麗江金沙風景異
從青海的巴塘河口，一直到四川宜賓的岷江河口，金沙江全長二千三百零八千米，約占整個長江三分之一的長度。
金沙江攜瀾滄江、怒江從青藏高原一路奔騰而下，劈開崇山峻嶺、層巒疊嶂，硬生生地把茫茫大山切割成深深的峽谷地理學上稱為橫斷山脈。
在石鼓鎮，金沙江轉了一百八十度的大彎，這個智者的抉擇、大氣磅礴的抉擇、開弓沒有回頭箭的抉擇，決定了一條大河的命運。
第三章雪暖岷江鋪錦繡
川西北是片神奇的土地，這里有高聳入云的雪山，也有膏腴坦蕩的平川；有莽莽蒼蒼的森林，也有林木繁茂的淺丘；有綠洗千里的草原，也有翠珠如玉的湖泊。地勢變化之大，自然景觀之異，風光勝跡之多，實屬罕見。
金沙江和岷江合流，雙江映月，金沙江一輪，岷江一輪，造就了天下絕妙之境。
第四章巴山蜀水詩人雨
橫斷山脈走在這里已是尾聲，像一曲樂章，尾聲是孱弱的、纖細的。平庸的丘陵，既缺乏英雄氣概，又缺乏超凡脫俗的靈氣，甚至缺乏一種美感。川西南并非一個平庸的世界，它不強悍，不放肆，不縱橫，不似二泉映月，也不似春江花月夜，但它不俗氣，無脂粉氣。
金沙江來到宜賓后便改名為長江了這是長江這個偉大名字的正式命名，這名字第一次注冊于中華大地！
第五章麻辣重慶霧重重 /
重慶是浩浩長江重要的一章，是長江母親養育的最美麗的女兒之一。嘉陵江和長江在這里擁抱、融合，長江又接受了新鮮血液，變得更加生機勃勃。江水在這里變得宏闊，氣勢非凡。
中編
第六章高唐云雨峽江情 /
三峽是一曲大江的華彩樂章；
三峽是氣勢雄渾、云蒸霞蔚、驚濤裂岸、堆起千堆雪的三峽；
三峽是巫山神女、秭歸屈原、香溪昭君的三峽；
三峽是楚辭、漢賦、唐詩、宋詞的三峽。
壯美、瑰麗、雄奇、兇險。這是天下絕景，你會想到鬼斧神工，想到造化的大手筆、大寫意，是天神繪就的一幅大風景。
與江水一同流淌千古的唯有翰墨文章。江河行地，詩詞歌賦入心，滋潤了一代又一代人的心靈。
第七章荊天楚地多滄桑 /
長江來到荊州，九曲回環，流過遠古荒涼的歲月，流過烽火連天喊殺如雷的年代。千里波濤的青春和遲暮，千里江流的激越和壯闊，以荊楚大地為素箋，寫下一章章故事：豪放淋漓的，浪漫綺麗的。
楚國八百年的春和景明和秋老風寒，四十七個君主的輝煌和黯淡，在這片多雨多水多江河湖泊的荊楚大地演繹過多少悲劇和喜劇。古木忘情，頑石無語，唯見檻外長江空自流！
第八章湖湘大地盡風流
上下天光，一碧萬頃，沙鷗翔集，錦鱗游泳。揭開八百里洞庭，你碧綠色的扉頁，我想打撈一個瘋魔詩人的歌聲；拂開眼前的野云，撥開蒼茫的古意，我在尋覓一個漂泊的詩魂。放眼三楚山色，耳聞千里濤聲，滿目盡是云煙野石、斷碣殘碑了無痕。
第九章秋盡江南已惘然
暮雨瀟瀟。陰郁的長空，磅礴的烏云，憑欄遠望長江，三十功名塵與土，八千里路云和月。荊楚故地，悲愴的簫聲拍打著一個人的沉思，那故國山河的殘月顫抖著人生的悲切。
心事重重，無法排解。苦悶深沉：靖康恥，猶未雪；臣子恨，何時滅？在冷風冷雨的黃昏，誰來慰藉一顆在煉獄烈火中煎熬的心？
孤獨，孤憤。
第十章荻花青山水急流
長江一路東去，浩浩蕩蕩地來到江西地面，又遇到一座雄峙的大山匡廬，也就是廬山。廬山坐落在長江右岸，一掃平庸，而陡然變得壯麗嵚崎。有了山，水更顯得智慧和靈性，也彰顯了生命力的滂沛和壯闊。站在匡廬之巔遠眺長江，只見渺渺一江水，颙颙卬卬，莘莘將將，狀如奔馬，聲振雷鼓。這是生命的激流迸發出的強大而原始的力量。
第十一章春風秋雨讀金陵
長江以其磅礴的氣勢、澎湃的激情，在虎踞龍盤的鐘山腳下，洋洋灑灑，撰寫了最精彩的篇章。
建業情懷，秦淮風物，金陵王氣，南朝煙雨，趙宋落日，大明宮闕，天國風云，每個情節都驚雷閃電、撼人心魄。這是響徹歷史祭壇的旋律舒展、氣韻跌宕、縱橫捭闔的交響曲。
南京是悲壯又蘊含傷感的城市。
下編
第十二章月光之城月溶溶
長江流經這片土地，性情發生了突變：心胸闊朗，氣度雍容，風流瀟灑；也許歷經了漫長而艱苦卓絕的跋涉，歷經了過多的坎坷曲折，長江既沒有了驚濤拍岸巨浪滔天的猙獰與驚惶，也少了叱咤風云翻天覆地的氣概，那波濤不再倉皇緊迫，而是含情脈脈地向江南大地傾吐一腔情愫。
從揚州到蘇州，長江在這里分娩出一系列玲瓏嫵媚、風景如畫的小城：揚州、鎮江、常州、無錫、蘇州，一個個克隆出來似的，都散發著同樣的味道：江南味、水鄉味、唐詩味、宋詞味，還有溫馨的女人味。
第十三章江南江北水拍天
走進蘇州，你會看到杏花春雨江南這六個字繪出的錦山秀水，這是一幅溫潤秀雅而又撲朔迷離的畫卷。
走進蘇州，你會知道歷史的悠久、文化的豐厚，唐詩宋詞元曲明清繡像小說狀寫的風物，并未消失。摸一摸故墻舊樓、水巷小橋，看一看浮屠寺院、園亭曲檻，前蹤陳跡還帶著余溫和蒼涼，說不定從哪條小巷一搖三擺地走出個唐伯虎來！
蘇州是水的制品，氤氳著一種靈氣、秀氣、才氣，因而也滋生了一種情濃郁的詩情、典麗的愛情,還有吳儂軟語里透出的一種霧蒙蒙、濕漉漉的溫情，說不清，道不明，彌漫在山水間。
第十四章徽風皖韻氣自華
這個精力充沛的小城是文化名城，歷史和文化的底蘊氤氳、彌漫在小城中。歲月更迭，風雨滄桑，雖經數百年，久久未
有彌散。我千里迢迢來到這里，尋覓一代文宗的紙上云煙，
摭拾他們生命的歌吟。
徽風蕭蕭，皖木蔥蔥，這是一片蓬勃生機的大地。
第十五章江海之戀天盡頭
這是長江三角洲的北岸，這是長江孕育的綠洲平原。
這片古老而又年輕的土地像神話，像傳說，給你帶來巨大的誘惑。
這里有南國的靈性，也有塞北的豪邁。
歷史上，這里曾活躍著范仲淹、王安石、米芾、文天祥、王國維的身影，還有晚清實業巨子張謇……
一粒松子沒有落在地上仍然是松子，當它落進大地便是一棵巨松。
第十六章大海潮音動地來
長江來到吳淞口，這就是長江入海處。巨大的喇叭口，親吻著岸，擁抱著岸，形成了一個八十多千米的渾濁的扇面。
長江是流動的文明。
長江剪裁時空，呼吸寒暑，吞吐古今，你旖旎的夢幻，你雄奇的理想，你偉岸的精神，萬里坎坷，萬里苦難，萬里跋涉。你終于走向大海，黃色的農業文明與藍色的海洋文明在這里擁抱狂歡。
第十七章云層深處露霞光
新文化運動真正的策源地是上海。一座城市的偉大之處不在于歷史的悠久，而在于擁有的文化內涵。
上海的美麗、繁華，使她氤氳、彌漫著文化的靈氣。浦江兩岸浸潤著厚重深邃的文化底蘊。共產黨誕生于上海，這是近代史上的文化現象，上海的紅色是上海的驕傲。
驚濤拍岸，雪浪飛濺。咆哮、掙扎，長江裹著自身的力量沖刺，它的選擇，決定了一個民族的命運。
第十八章水隨天去海如天
大運河是歷史，長城是歷史，浦東開發也是歷史。如魔術般崛起，如神話般變化，一夜醒來，遍地高樓林立，流光溢彩，美輪美奐的現代化新浦東站起來了，背后是遼闊的大地，前面是浩瀚的大海。懷著大地的遼闊、大海的蔚藍，它的內心陷入了絕世大美。
尾章走向大海
后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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