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書是法文版Anatole France enpantoufles的選譯本,記錄了法朗士的一些趣聞,他對歷史和文學的獨特見解,以及對前輩和同時代作家的辛辣評價。不過也回避了法朗士一生的重大事件和重要表態,從本書中,你可以看到一位有趣,博學,刻薄和玩世不恭的文壇大家。
錢鍾書先生在《小說說小》和《小說說小續》(見《寫在人生邊上》)中兩次提到法國人白羅松(Jean-JacquesBrousson)一本記載法朗士言行的書。原書名Anatole France en toufles,直譯為《穿拖鞋的法朗士》。錢先生譯為《法朗士語錄》或《法朗士私記》。
施康強,1942年生于上海,1963年北京大學西語系法國語言文學系畢業,1981年中國社會科學院外國文學系畢業,文學碩士。現為中央編譯局譯審。除職務翻譯外,譯有(清)黎庶昌《西洋雜志》(中譯法)、《薩特文論選》、巴爾扎克《都蘭趣話》、阿蘭《幸福散論》、雨果《巴黎圣母院》(合譯)、布羅代爾《十五至十八世紀的物質文明、經濟和資本主義》(合譯)等。著有隨筆集《都市的茶客》、《第二壺茶》。近年來,為《萬象》雜志撰稿人和《新民晚報》“八方書譚”專欄供稿人。
阿納托爾?法朗士(AnatoleFrance,1844-1924)法國作家、文學評論家、社會活動家。1873年出版第一本詩集《金色詩篇》,爾后以寫文學批評文章成名;1881年出版《波納爾之罪》,在文壇上聲名大噪。1924年法朗士逝世,法國政府為他舉行了盛大的國葬。法朗士65年創作的杰出成就,使他成為“一位真正的文壇宗師”,他那“博學、富于幻想,清澈迷人的風格,還有他融合諷刺和熱情所產生的神奇效果”(頒獎詞)以及他創作的眾多膾炙人口的人物形象等,為作家在國內外贏得了極高的聲望。
讓-雅克?白羅松是法國外省的青年,在20歲的時候充當法朗士的私人秘書,主要工作為協助主人收集整理資料,編撰《貞德傳》。因為是法朗士的秘書,所以得以貼身觀察大師的一言一行。在法朗士逝世后,白羅松的《法朗士私記》出版。
被禁止的吻
兩種談話風格
信條
星期天的樂趣
看破紅塵
頭銜不妨少一些……
禮儀
好年月
騷動與快感
初戀
拼寫錯誤
貴在勤勉
色狼受制
未來的面紗
光榮與拖鞋 被禁止的吻
兩種談話風格
信條
星期天的樂趣
看破紅塵
頭銜不妨少一些……
禮儀
好年月
騷動與快感
初戀
拼寫錯誤
貴在勤勉
色狼受制
未來的面紗
光榮與拖鞋
園林行樂圖
舊書的救贖
納維爾的彩釉陶盤
夏多布里昂的手杖
逸聞
莫泊桑的褲子
羞恥感的標準
純潔的游戲
溫情的誹謗
德行是殘疾
愛情是學問
圣方濟的玫瑰
赴死的職業
不可抗拒的論據
軍人的膝蓋與害羞的膝蓋
美麗的格言花園
合成的肖像
受罪的模特
乘法
最殘忍的女神
第二,第三
徒勞的慈善
國王與牧羊女
王家風范
偉人不是正常人
凱撒陽痿
您讓我措手不及
英國的腳
刺留給活人,玫瑰送給死人
巴爾扎克
雨果與貝朗瑞
兩難處境
都爾的花招
十九世紀最優秀的詩人是貝朗瑞。我是就他的句法,他的語言而言。他講十八世紀的話。但是他要自然得多。他總是躲開讓-巴蒂斯特?盧的法國傳統。他歌頌美酒,愛情,榮耀……他是民族主義者,或者不如說是帝國主義者——其實在他后冒充好漢。在他的《回憶錄》中,我們這位史詩吟唱者—因為是他給帝國的傳說插上最強勁的翅膀—講述自己怎樣躲避兵役,既天真又賴皮。他從不去征兵局報到。到了帝國末期,逃兵多如牛毛。他說:“我遇到憲兵,必定向他們摘帽致敬。由于我早就謝頂,我的禿腦門頂就代替了軍籍證。他們以為我少說也有四十歲。”可是這不妨礙他歌頌小平頭。
后者若是知情,準會打發他去服苦役。
他有幾首小頌歌,堪與十六世紀最好的同類作品媲美。
你會老去,我美麗的情人……
像是剽竊龍。對于我,我承認,我認為《好百姓的上帝》遠比《熟睡的波阿斯》高明。您別皺眉頭;您這樣做叫我難受。您很喜歡《路得與波阿斯》?那就免談了。這倒是個杰作……可笑之極的杰作。
于是法朗士發出濃重的鼻音,像在吹三孔笛。每當需要挖苦他嘲笑的作者,他會一本正經強調鼻音。
這位老人擁有大片的麥田,
他富甲一方,卻秉性公道,
他磨房的水道里沒有污泥,
打鐵爐里沒有地獄的火苗……
去掉那些隱喻,意思是說,他的磨房的水道打掃得干干凈凈,他的打鐵爐像新鑄的錢幣一樣一塵不染。這么說吧,這位波阿斯是個頭號吝嗇鬼,他整天像織機上的梭子轉來轉去,從磨房到鐵匠爐,折磨他的仆人。假如他有錢,那是因為他不公道。仆人在他家干不長。他總在介紹所里找人。
波阿斯是好主人,好家長。
——他是好丈夫,好父親,完糧納稅用不著督促。
他樂善好施,卻自奉節儉。
——我說過,他是頭號吝嗇鬼。他行善是為了炫耀。不過在他家里誰也吃不飽。他隨身帶著地窖和食品柜的鑰匙。
婦女的目光看著他,不看年輕人。
——說得好。事情到今天還沒有變。娘兒們對他的金幣頻送秋波。
因為年輕人漂亮,而老人偉大。
——不錯。不過,假如你有了偉大老人的錢,你附帶也會有漂亮的年輕人。
在年輕人的眼中,人們看到火焰。
——只要人們給他加油。
但在老人的眼睛里,看到光明。
——在老人的眼睛里,尤其看到色迷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