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克重磅推薦!動作片的后臺傳奇、金牌動作導演、武指、演員的成名路一線中國動作電影的代表人物一網打盡!中國動作電影秘辛!徐克、李連杰、甄子丹、洪金寶、程小東、熊欣欣……傾情推薦!
一、一代怪杰,笑傲江湖
——香港武俠電影的中流砥柱徐克
如果說徐克是香港武俠電影界的領軍人物,想必不會有人反對。他的資歷擺在那里,他的作品擺在那里,三十年了,所有港產的經典功夫影片都繞不開他的名字。
細數徐克三十年來走過的光影之路,不難發現,他的眾多作品中,武俠電影占有相當大的比重。盡管他也曾經嘗試過時裝片和喜劇片,但最讓觀眾喜歡的、最能代表徐克風格的還是那些唯美、浪漫、奇詭的武俠動作片。
1. 徐克的江湖夢
在他之前,在他之后,都不乏武俠題材的電影。但說到情節設置、人物刻畫、動作表現,只有徐克才能這樣匪夷所思,只有徐克才會時時給人全新的視覺沖擊。如果沒有對武俠癡迷到骨髓,他會這樣一而再,再而三地選擇武俠題材嗎?來聽聽“徐老怪”怎樣解釋自己的武俠情懷吧。
中國的武俠故事更浪漫
我從小就喜歡看武俠小說,羨慕大俠們出神入化的功夫,也敬佩他們行俠仗義的氣度。入行三十多年,我一直對武俠電影情有獨鐘。雖然我自己不會功夫,但是不妨礙我對武術的濃厚興趣。在我看來,武術不僅僅是強身健體的方式,也不單純是民族精神,它還是一種很浪漫的東西,它容易激發人的想象力,尤其是用電影的語言來表達武術的時候,就更加顯示出武術的風貌與內涵。
我喜歡中華武術是因為它的博大精深,它適合拍成電影來傳播一種俠氣、正義的精神。
我心中的行俠仗義,是一個人從“大我”出發,從公平、正義和同情心出發,產生出來的一種很極端的行為。拍攝武俠電影對我來說,是一種處理感情的方式,在武俠世界里,我可以盡情發揮對人生或者生活的浪漫情緒以及幻想。
美國也有動作片,但那種實用的格斗技巧沒有中國武術展現出來那么優美、那么舒展。美國的歷史只有幾百年,而中國有五千年的文明。相比之下,中國古代的俠客故事有更多值得發掘的地方。尤其是中國改朝換代比較多,不同的政治背景下不同的故事情節也會更加曲折離奇,引人入勝。
“江湖無處不在,有人就有江湖。”我認為這句話說得并不夸張,電影里的江湖其實就是現實生活的反映。只不過在電影當中,我們可以讓角色在大漠斜陽下仗劍騎馬,很瀟灑,生活中卻是乘公交、擠地鐵,很難產生浪漫的感覺。
拍電影不是為了拿獎
我只拍自己喜歡的東西,從來不會因為拿不拿獎而去費心思。有人告訴我,從來沒有一部武俠電影可以得到奧斯卡獎的獎杯,但我認為一部影片的好壞不能以得到多少電影節的獎杯為衡量標準。尤其是中國武術還有一種哲學理念在里面,讓外國人去理解這種神奇的東西是很難為他們的。不懂中國的文化,就不能理解武俠的內涵,但武術作為一種外在的表現形式,確實可以讓更多的外國人對中國感興趣,對中國的文化感興趣。
我始終相信,如果有充足的資金保證,有好的劇本,武俠片也可以拍出好萊塢大片的效果。武術運用的范圍很廣,可以言情、可以魔幻、可以夸張,還可以表達重要的歷史事件。
我現在遇到的難題是香港的投資方喜歡跟風,什么流行就拍什么。誰正當紅,就用誰來當主演,不太考慮劇本原創性的東西。盲目跟風只會人為地縮小拍攝范圍、縮小電影市場,從而失去電影廣闊的發展空間。比如,2002年劉偉強導演的《無間道》很受歡迎,很賣座,馬上就有很多人站出來,要拍同樣題材的戲,就是因為模仿永遠要比創新更容易。但我喜歡冒險,哪怕票房不好,哪怕成本收不回來,我也要嘗試新的東西。
一千多年前的大唐,一派文化鼎盛的雍容氣象。你可記得在“詩仙”“詩圣”之后還有一個驚才絕艷的李賀。因為他大膽、詭異的想象力,構造出波譎云詭、迷離惝恍的藝術境界,而被人稱為詩人中的“鬼才”。一千多年后的香港影壇,也出現了這樣一位有著讓世人驚艷的才情,同時又讓人捉摸不透的“鬼才”電影人,他就是徐克。
2.“鬼才”電影人
三十年前,徐克是香港電影“新浪潮”的參與者;二十年前,徐克是新武俠電影的締造者。如今,中國電影在3D技術上的空白,也只有寄希望于徐克。李連杰說:“如果連我跟徐克都不敢做3D嘗試,恐怕國內影壇也無人再敢嘗試。”
興趣成就夢想
我小時候有兩個愛好,一是看武俠小說,還有一個愛好是畫畫。沒想到長大后這兩個愛好都成為我事業上的助力。記憶中的武俠印象對我拍電影有很大的啟發,繪畫則落實到了具體工作上,每當拍電影的分鏡頭、特技等時,都是我出的畫稿給別人,讓專業人士照著我畫的樣子來制作。
很多人都不知道我還導演過動畫片,而且里面有一部分動畫形象就是我自己畫的。記得小時候,有一次動畫電影《白雪公主》在戲院里面上映。我的同學們都去看了,我就找媽媽去,告訴她我特別想去看一下動畫電影是怎么回事。媽媽就帶我去了,剛到戲院的大堂就帶著我返回來了。
回到家,她氣呼呼地教訓我:“這種電影怎么看!你看公主穿得那么暴露,那么低胸,還接吻,小孩子不應該看那種電影。”這樣我就沒有看成《白雪公主》,后來到了大學,離開媽媽身邊,我才敢去看。
我很喜歡看到銀幕上出現能動的圖畫,覺得動畫是一項很神奇的發明。我當時有個愿望,就是世界上的所有人都變成動畫里的人物就好了。我有一幅珍藏的畫,是我十三歲的時候畫的《孫子兵法》里面的故事,孫子和他的師兄拜鬼谷子為師的畫面。
讓現實變成動畫的夢想沒有實現,但是我到美國念書卻成全了我后來的電影之夢。回到香港以后,我以為需要等上很長的時間才能實現自己的電影人之夢,但是沒想到上天很快就給了我一個機會,我被著名的獨立制作人吳思遠先生指定拍攝一部古裝劇《蝶變》。
從導演第一部電影《蝶變》到現在,我沒有數過自己到底拍了多少部影片。我知道金庸大俠在封筆之后,將自己的十四部小說做成了一副對聯:“飛雪連天射白鹿,笑書神俠倚碧鴛。”其中每一個字代表一本書的名字。
后來聽說也有高人把我拍過的電影編成了一首打油詩:“夜色險、宴席香、倩子蛇針寺起網,蜀地中、黑道上、人鬼仙妖雷打梁,風流門、歌傳堂、英雄魂警令俠道,笑東風、花滿城、青火龍蝶我最王。”很感謝這位熱心的觀眾,能用這樣別具一格的方式來總結我拍過的電影,可惜的是這首詩可能是前幾年寫的,沒有包括我最近幾年的作品。
瘋狂的導演
我這個人,一有什么想法就會馬上付諸行動,所以在旁人眼里,我是有點“怪”、有點“瘋狂”的。
2008年,我拍了一部與平時風格不大一樣的作品,叫《深海尋人》。拍這部電影的初衷是因為很多年以前,我看過一部關于海底的紀錄片,當時就被震撼了。我沒想到,那么深的海底會有一座龐大的古城。我就想,這座城堡里面一定發生過很多故事吧,如果我能把發生在深海的故事拍成電影會是什么樣子呢?在看這部紀錄片之前,我對潛水不感興趣,但自從我構思了這個關于深海的故事之后,我就非常渴望潛到海底去親眼看一看,摸一摸。
在水下拍電影的難度很大,很多人都勸我不要親自下水,用特技或者在海洋館拍一拍也就行了。但是,我就是執意要到現場去拍,我要那種真實感。演員們也都被我趕下海,我不讓他們用替身,就是要那種真人來演的感覺,跟我拍這部片子的演員們都吃了不少苦頭。
因為自己的一個想法,就折騰那么多錢、那么多人來拍攝一部有可能票房失敗的新題材的電影,人家覺得我是個“瘋狂的導演”,這一點都不奇怪。有時候,我會一年之內拍六部電影,但也有些時候,一部電影我都要醞釀四五年。
跟我拍過戲的演員們給我取了一個外號叫“徐不睡”,意思是我只要到了片場就精神抖擻,可以二十四小時連軸轉,可以不用睡覺。拍戲是我畢生最大的愛好,所以只要在片場,我總是精力十足。
其實,我之所以經常戴著一副墨鏡,其中的一個好處就是坐著睡覺的時候他們看不出來,以為我還醒著;或者我明明是醒著的,但裝作睡著了,這樣就可以聽到很多醒著的時候聽不到的真話。
新瓶裝舊酒
我當監制的幾部戲都是翻拍作品,《英雄本色》《倩女幽魂》都是改編的,所以我太太施南生說我有一種本事就是“新瓶裝舊酒”。
在二十世紀八十年代初期我就說過,我想把自己童年時很喜歡看的電影都收集起來,存到我的檔案里面。在收集的過程中,我發覺很多老電影即使拿到現在看也不會覺得過時。可是這些電影已經不再發行了,不是那么容易看到了。我覺得很可惜,就很想把自己對那些電影的感悟在銀幕上再現。
比如,我拍過的《倩女幽魂》《黃飛鴻》以及《新龍門客棧》等都是前人拍過的題材。我很喜歡這些故事,就想把它們一一翻拍。我拍的時候,雖然還是沿用了故事本來的名字,但是在內容尤其是風格上都做了比較大的改動。
邵氏出品的《倩女幽魂》以前就很紅,當時李翰祥為這部電影花盡了心思,服裝、道具都是精益求精,還帶著《倩女幽魂》參加過法國的“坎城影展”。所以朋友們聽說我要翻拍的時候都說我瘋了,不過看到王祖賢和張國榮深情演繹出的人鬼情未了,大家也認可了。
“新瓶裝舊酒”還有一個好處就是會引發觀眾對“舊酒”的懷念,一高興就把早期的版本翻出來對比著看,讓我和原來的導演同時被人記得,也算是一舉兩得了。
不給導演壓力的監制
很多人都知道“監制”是電影行業的一個工種,在片頭或片尾的字幕上每次都會有“監制”兩個字出現,但是很少人能說出監制具體是負責什么工作的。在大家的印象中,導演、音樂、化妝、道具等職務都是很具體和清晰的,但是對監制的認識就比較模糊了。
監制其實是一部電影拍攝時的核心角色,他負責電影的日常運作與策劃。大家不要把監制與制片人弄混了,制片人是投資人,也叫出品人,他們不管具體拍攝,而監制要管,需要清楚地知道具體的拍攝計劃,對什么時候開機、什么時候殺青、拍攝進度如何等都要做到心中有數。
另外,監制還要負責攝制組的支出總預算和后勤保障工作,他要代替投資人來監督導演的工作,還要幫助導演向投資人申請必要的資金。對導演來說,有一個人在時刻監視自己的工作,是一件很不爽的事情,所以監制和導演之間有一點分歧很正常。
很多人做監制做久了,會變成我前面提到的那種老是給導演壓力的角色。他會讓導演不舒服,覺得好像后面有一個人監視他,有一雙眼睛看著他,常常挑他毛病。具體到我自己做監制時,可能會有些不一樣。我不喜歡給導演壓力,相反我希望能幫導演創造一個更好的拍攝條件,讓導演能心無旁騖、更專心地拍電影。
比如,吳宇森導演拍攝《英雄本色》這部電影的時候,我就是監制。我就需要幫他一起找投資方、找演員、寫劇本、找發行人,除此之外,我還要盡量幫助導演樹立信心,以便他能更好地發揮。所以,有人把監制看做一個聯絡官的角色也未嘗不可。
我覺得,監制其實完全可以讓導演很舒服,把導演想做的事情發揮出來。甚至有時候,我覺得這部分工作才是自己的強項。比如,程小東拍《倩女幽魂》的時候,當時他很怕拍愛情題材,因為他曾經拍過一些愛情題材的故事,可是效果沒有預想中好,使他對愛情題材有點質疑。當時,我就鼓勵他,讓他盡力把《倩女幽魂》中愛情的比重放大。后來,在戲里面出現很多很感人的場面,觀眾也都認可了程小東的這種感染力和他的這種浪漫。
具體到畫面處理上,那是導演分內的事情,我作為監制就不會插手太多。但是我會站在旁觀者的角度,提出自己的看法,供他參考。比如,導演有時候會受到某種條件的限制,對事物的看法會有一些偏差。就像拳手打拳一樣,他習慣了用左手打拳,未必知道原來他的右拳也很強。而我就可以告訴他:“你出多點右拳,右拳很有力的。”
說3D電影
如今,國內電影院的3D銀幕越來越多,可是放來放去都是好萊塢的片子。我想只要我們中國電影人敢于嘗試,也可以做到和好萊塢一樣好。在技術方面幾乎是一片空白的情況下,總得有人來冒這個險,那就讓我邁出第一步吧。
兩年前拍攝《狄仁杰之通天帝國》的時候,我就打算運用3D技術了,后來因為技術人才和專業器材沒有及時到位才放棄。所以,我非常重視這一次《龍門飛甲》的拍攝,希望能告訴世人,華語影片也可以出現3D大片。
我發現香港和臺灣所謂的立體電影都是錯的。他們拍出來的立體電影會讓觀眾看得頭暈,就連他們自己也是暈頭轉向的。他們并沒有搞懂什么叫立體電影,有很多器材公司把最基本的理論都搞錯了。最好笑的是香港有一些自稱3D電影的“專家”大聲疾呼他們根本沒有錯。
我和我的拍攝團隊在一起研究為什么國內拍不出真正的3D電影,結論是之前做嘗試的人們前期工作沒有做好,就開工了。這好比有人急著過河,可是他們連碼頭在哪里都沒有搞清楚,就急匆匆上船了,這樣怎么到達對岸呢?
我認為3D技術是高清、雙鏡頭、動作、剪輯和后期調焦,“角度”和“平行”的拍攝方法都是要用上的,對拍攝器材的要求也很高。
加入3D技術之后,武俠電影與以往最大的不同就是呈現出一種空間感,每個人物的武打動作都要從空間中找到著力點。這一次拍《龍門飛甲》,我是下了血本的,我不怕輸,我只想填補國產電影的空白。不過,有李連杰這樣的老搭檔合作,我還是比較放心票房的。而且,有了這次的拍攝經驗,以后我們就不怕技術層面的難題了。
“大腕”是圈外人對影視圈比較成功的導演、演員的一種叫法。但是對于圈內的人來說,彼此都是合作關系,甚至更近一點的是朋友關系。作為笑傲江湖三十年的大導演,徐克當然有很多的明星朋友。不過在這些“朋友”的眼中,恐怕他才是真正的“大腕”。
3.“徐老怪”的“大腕”朋友們
他和音樂才子黃霑的友情讓人在捧腹之余更多的是感動,兩個天才碰撞出多少經典的歌曲,讓江湖兒女一唱再唱。周潤發、李連杰、林青霞、張曼玉等俊男美女們無一不是娛樂圈的實力派,他們又都在徐克麾下塑造了各自的經典銀幕造型。徐克說:“如果非要讓我在合作過的演員中選出一個最棒的人,我只能說對不起,這個問題我答不出來。這個問題等于是要用同一個條件同一個角度看不同的人,這個太難了,因為每個人都有他的特點。”
音樂大師黃霑
大家都知道已經辭世的黃霑是我的至交好友,我們合作了很多年,一同經歷過很多有意思的事情。
我們兩個第一次合作是《上海之夜》。之前我偶爾聽到他寫的歌,很是喜歡,就主動打電話給他,說:“黃先生,我們可不可以合作?你能為我的電影寫一首主題曲嗎?”
他很認真,一下子寫了四首給我。關于這件事情,還有一個小故事。當時是凌晨兩點多鐘,黃霑突然給我打電話,要我過去選曲。我一聽,這家伙不止寫了一首歌啊,還有的可選?我就去了。到了凌晨四點左右,我們定下了《晚風》作為電影的主題曲。我說詞曲出來了,如果有一架鋼琴試試音就好了。他點頭稱是,就打電話給戴樂民,想讓他過來彈鋼琴。可是戴樂民還在錄音,出不來,我們倆就駕車到他家去。彈琴到了六點鐘,我們就想再找一個人來演唱,就給電影的女主角葉倩文打電話,讓她來試唱。葉倩文當時剛收工,正想好好睡一覺呢,結果被我們叫了起來。結果這首歌就是這樣不可思議地出爐了。
后來,我和黃霑一直合作,他為我的很多電影都制作了配樂。我們兩個在一起時,我總是欺負他。有時候,晚上一起喝酒,他把寫好的歌給我看,我就說:“很好很好。”等到第二天酒醒了,我就會跑到他家里對他說:“我昨天醉酒的話不算數,那首歌還是再推敲推敲比較好。”所以,很多大家喜歡的主題曲都是在我的不斷“蹂躪”之下,他才創作出來的。
我自己在音樂方面并沒有什么造詣,只是喜歡而已,所以在這方面我做得更多的是給黃霑提意見,不斷逼著他修改,改到我滿意為止。在我眼中,黃霑是一個很狂野、很率性而為的人。
當然,他也很有才華,要不然他也不會和金庸、倪匡、蔡瀾并稱為“香江四大才子”了。他的狂放體現在隨時隨地都是真實的自己,從來不表演、不做作。他可以在很高級的餐廳吃飯,然后用蠟燭在餐布上寫字,寫著寫著就把人家桌子燒著了。他還可以買上一瓶很貴的威士忌,走到街角之后,就灑在地上,為了祭奠某一個逝去的朋友。
大家都很熟悉的《笑傲江湖》的主題曲《滄海一聲笑》就是黃霑在我的逼迫之下改了又改才成稿的。寫這首歌讓他很苦惱,那段時間,他總是問我在忙什么,我就說要拍金庸的小說《笑傲江湖》。他又問我《笑傲江湖》有什么亮點?我說里面有一首歌很特別,小說里面是一首琴譜,只彈不唱的。我想不如我們改編一下,加入歌詞唱出來,然后讓這首歌在影片中反復出現,應該會給觀眾留下深刻的印象。
黃霑就開始寫這首歌。一直寫了五個版本,我看過之后還是覺得差強人意,就問他可不可以再來一版。最后,大家喝酒聊天說:“真正能夠笑傲江湖的能有幾人呢?”在這種氛圍中,最終的版本《滄海一聲笑》定稿了。
別的導演制作電影音樂,會根據不同的題材找不同的音樂人合作,但我比較念舊,我一直就是和黃霑合作,最后到他身體不行,在他家人極力反對之下,我們才終止了合作。
我經常會被生活中的某一件事情或者電影中的某一個鏡頭感動,但是聽到黃霑去世的消息,我并沒有大家想象中的失控。因為我很早就知道他病了,知道這一天遲早都會來臨。之前,我已經經歷過梅艷芳、張國榮的離去,施南生也張羅了他們兩個人的后事。在梅艷芳、張國榮的事情上,我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做些什么,他們太年輕了,走得也太突然了。黃霑不一樣,我們兩個共同的經歷更多。對于他的去世,我當時還算平靜。但是直到他去世很久了,我還是不忍心看他生前的錄像、不忍心聽他寫的歌。他的葬禮我沒有參加,我怕聽到我們一起合唱過的那首《滄海一聲笑》。
用克爾曼為《深海尋人》配樂
我在《深海尋人》這部電影中找了一個新人來配樂。那是我在一家新疆餐廳吃飯時,發現的一個叫克爾曼的年輕人。當時我看到他在臺上演唱,唱得很好,就把他叫到我的包廂,跟他聊起了電影音樂。
交談中,我得知克爾曼在幾年前就組建過樂隊,也寫過不少好聽的歌。我還知道他曾簽約中國最專業的音樂網站,是那個網站所有簽約演員中唯一一位維吾爾族的吉他手,不過他從來沒有為電影寫過音樂,剛開始還不敢答應我。
我聽了他的吉他演奏和演唱后,就相信他能寫出我要的感覺。聊天之后,我更加認定這個小伙子可以配合我的想法為電影配樂。
當時我約他到我們做后期的地方,給他看了片子,然后給他一個樣曲,讓他按照這個感覺創作。他問我對這首歌曲有沒有什么特殊要求?我說怎么寫都可以,只要好聽就行,可以用維語寫,也可以用漢語寫,詞曲都交給你來做。
他是音樂人,所以創作時更多的是從樂理這樣比較“教條”的方面落腳。而我是電影人,我更多的是從全局考慮,考慮音樂與故事是否搭調。最后改了十幾次吧,我覺得非常好聽了,讓我聽很多次都不會覺得疲倦才算完工。
帥也是一種錯——周潤發
周潤發當時出演《英雄本色》也是我極力推薦的。當時他在無線電視臺演電視劇,除了《上海灘》很紅之外,后來的幾部都不太賣座,甚至還被稱為“票房毒藥”。但我一直都很喜歡他,覺得他是一位很有魅力的演員。
為什么說他不被別人看好呢?這就需要提一提當時香港電影的大環境了。拍《英雄本色》的那個時代是喜劇當紅的時代,最有票房號召力的明星都是那種外形比較特殊的人,也可以說是“丑男當道”。而周潤發太帥了,英俊小生不符合那個時代的市場需求。
籌拍《英雄本色》的時候,我和吳宇森為男主角的人選討論了很久,最后一致認為周潤發就是《英雄本色》的不二人選。有一次我去探班,正好看到在倉庫里拍的一場戲,鏡頭中周潤發穿著長風衣,戴著墨鏡,拿著一支煙,那個形象太帥了。我就感到很慶幸:“果然選對人了!”
我一直認為,在《英雄本色》中,周潤發飾演的小馬哥最讓人感動的地方不是他叱咤風云的時候,而是他低落失意的時候。當時,我們同周潤發講這部戲的時候就告訴他:“這部戲中,讓你表現很風光、很威武的機會不多,反倒是落魄、低潮的時候很多。不要把這個角色想象成英雄人物,你要努力把他能打動人心的那一面演出來。”
我后來聽到很多人說,從周潤發所扮演的角色身上,體會到了江湖大哥的親切、體會到了男人之間的情和義。我們為周潤發設計的用鈔票點煙的動作、抿著嘴角叼根牙簽的神態,以及風衣墨鏡,都成了他的經典造型。
堅持原則的李連杰
我第一次知道李連杰的名字,是看了他演的《少林寺》之后。這部電影太好了,無論主角還是配角都會貨真價實的中國功夫,我是很欽佩他們的。我當時覺得李連杰是有點害羞、很內斂的一個人。
后來,有機會與李連杰相識,我就很想為他拍一部電影。我對他說,我手邊有一個劇本已經放了三四年了,但是一直沒有找到合適的人來演,現在我覺得你再合適不過了,你考慮考慮到我的劇組來吧。
當時,大家覺得李連杰身形比較瘦小,和黃飛鴻這樣一代宗師的氣質不太相符。可是我覺得他很不錯,他當時是很可愛的小伙子,要他來演黃飛鴻也很有意思。設想一個年輕的宗師,要面對很多來自不同方面的挑戰,他必須機智、靈活,還要保持大家風范,這一點李連杰表現得十分到位。
李連杰現在做了很多善事,生活中他是一個很正義的人。我一度擔心他會息影,不再拍武俠電影了,還好我們又在《龍門飛甲》中合作了。
李連杰是一個很注重原則的人,他做事有自己的一套行為準則。比如,在拍戲過程中,他會很善待與他搭戲的武師,他要求不能傷害對方。有時候他會對劇組選的道具提出質疑,原因是那樣的道具有可能會傷到對方。
曾有人讓我評價成龍、趙文卓、李連杰這三個動作明星的真功夫,讓我說他們之中哪一個更厲害。這個問題是不太好回答的,他們三個的風格不一樣,是不可以放在一起比較的。我從導演的角度來看,成龍對完成比較危險動作很有經驗,李連杰在武術方面表現得比較有美感,趙文卓很有爆發力,他的動作很有力度。
“口是心非”的張曼玉
大家都很熟悉的《新龍門客棧》也是我做的監制,其中張曼玉扮演的客棧老板娘歷來被人稱贊。其實,張曼玉之前沒有演過古裝武俠片,我找她的時候她覺得很奇怪,還問我為什么找她演武俠片。
我說:“如果你活在那個年代,你就是武俠人物。”她就答應試一下。拍攝過程中,只要有她出現的場面,我都在現場,我們在片場一直保持著很密切的溝通。我一直告訴她:“其實你可以放開一點,不要太拘謹,不要把自己想成古裝現代人。既然你在那個環境里面穿古裝衣服,你就是古代人。”
不過張曼玉有一次開玩笑,說她上了我的當,是被我“騙”到《新龍門客棧》的。原來開拍之前我曾經安慰過沒拍過打戲的她:“不用怕,有替身!”可是實際開拍之后,我發現張曼玉擺起動作來有模有樣,就為她加了很多打戲。有一場拍她和林青霞被“活埋”的戲,剛埋到小腿,張曼玉就開始叫苦,埋到腰部的時候,她帶著哭腔說了一句:“我以后再也不拍古裝戲了。”說歸說,第二年她還是很愉快地主演了《青蛇》。
影片上映后,大家都認為張曼玉版的龍門客棧老板娘形象塑造得非常成功,她把金鑲玉這個角色演繹得風情萬種,令人難忘。
我的新作《龍門飛甲》是延續《新龍門客棧》三年后發生的故事,也就是說金鑲玉把龍門客棧燒了三年之后,再次出現在龍門客棧的事情,但是新電影沒有出現新的金鑲玉。在我眼中,只有一個金鑲玉,她就是張曼玉,何必要再造一個呢?
“偶像”林青霞和“粉絲”楊采妮
我和林青霞有過多次合作,我喜歡她演的電影,很喜歡她在銀幕上展現的魅力。與她合作之前,我一直想我這一生當中有機會一定要和林青霞合作一次,我是她的影迷,她是我的偶像。
林青霞自己后來說,她拍完《東方不敗》后,所有人見到她都叫她東方不敗,所以我們的合作也算是她演技的一個飛躍,畢竟女扮男裝很不容易演好。
看到林青霞被我塑造成英氣逼人的東方不敗,很多人就說我喜歡把美女變男人,是因為我喜歡帶男子氣的女人。其實,我還是根據題材來選擇的,既然是行走江湖的女俠,那么她就一定跟我們一般看到的女性不太一樣,她一定有自己的性格。況且,男人也有斯文的、柔弱的,女人為什么不可以有豪放、堅強的呢?
楊采妮和林青霞不一樣,她是我的影迷。因為在我發現她之前,她沒有演過什么戲,只是在MTV(音樂電視)客串演一個新娘,只有幾個鏡頭。我無意間發現這個女孩很符合我要拍的《梁祝》中的祝英臺的形象,就讓她來試試,就這樣算是從影迷到合作伙伴的開始。楊采妮后來也說,在她所有扮演過的角色中,祝英臺是和她本人最相像的。
我拍《七劍》的時候,楊采妮正處在人生的低谷期,我讓施南生給她打電話鼓勵她,還特意把武元英這個角色給了她。為了讓她盡快振作起來,我刻意安排她在戲中摸爬滾打,在臉上涂滿泥漿,還為她安排了縱馬狂奔的戲。“她以前都演乖乖女,這次我要讓她變成狂野之女!”這場戲拍完之后,楊采妮也重拾了對生活、對事業的信心,我很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