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冥之中,仿佛有命運之手在不斷牽引,花木槿最終打開了神秘的紫陵宮。
在這里,她發現了原氏和自己來到這個世界的最后的秘密……
欲望,野心,殺戮,王位,權力,交織著血濃于水的親情、彌足珍貴的友情,還有,這一世注定凄艷的愛情……
錯入亂世風云,面對鐵血山河,心中卻渴望那一曲纏綿的《長相守》……
花西夫人,該何去何從?
八年等待·完美終結·獨家絕版·精美典藏 最具口碑的經典浪漫愛情故事 亂世風云,鐵血山河,誰才是幕后的操縱者? 愛恨糾葛,生死契闊,誰才是愛情的守護人? “純愛深情”系作家海飄雪精心打造言情史上第一奇書 書贈送:著名插畫家唐卡手繪浪漫海報(限量版) +著名作家天下歸元妙筆序言+作者親筆創作后記 +人物關系圖+大事記年表+主題曲詞+典藏書簽 我告訴我的靈魂,冷靜。不要抱有,任何熱愛的等待。 因為我們的摯愛,可能是一種錯誤的狂熱。但我們仍有信心。 雖然信心、摯愛和希望,都仍然只是等待。 然而,也許,黑暗將變為光明,寂靜將化為舞蹈。 精彩同類作品推薦: 瀟湘冬兒作品系列:《11處特工皇妃》《暴君,我來自軍情9處》《軍火皇后》《軍火皇后(完結篇)》《廟算:鈞天變》《第九局》《唐歌》 風行烈作品系列:《云狂》《風云》《傲風1光芒大陸Ⅰ》《傲風1光芒大陸Ⅱ》《傲風2北境放逐之地Ⅰ》《傲風2北境放逐之地Ⅱ》《傲風3諸神大陸Ⅰ》《傲風3諸神大陸Ⅱ》《盛世凌云1》《盛世凌云2》《盛世凌云3》《盛世凌云4》《盛世凌云5》《盛世凌云6》《風云》 莫言殤作品系列:《白發皇妃》《夜妖嬈》《驚世亡妃1晟國篇》《驚世亡妃2汴國篇》《驚世亡妃3定國篇》《驚世亡妃4天下篇》 安知曉作品系列:《天才魔妃》《芙蓉王妃》《王牌寵妃》《王牌寵妃(終結篇)》《誰主天下》《誰主天下(終結篇)》 八年等待·完美終結·獨家絕版·精美典藏 最具口碑的經典浪漫愛情故事 亂世風云,鐵血山河,誰才是幕后的操縱者? 愛恨糾葛,生死契闊,誰才是愛情的守護人? “純愛深情”系作家海飄雪精心打造言情史上第一奇書 書贈送:著名插畫家唐卡手繪浪漫海報(限量版) +著名作家天下歸元妙筆序言+作者親筆創作后記 +人物關系圖+大事記年表+主題曲詞+典藏書簽 我告訴我的靈魂,冷靜。不要抱有,任何熱愛的等待。 因為我們的摯愛,可能是一種錯誤的狂熱。但我們仍有信心。 雖然信心、摯愛和希望,都仍然只是等待。 然而,也許,黑暗將變為光明,寂靜將化為舞蹈。 精彩同類作品推薦: 瀟湘冬兒作品系列:《11處特工皇妃》《暴君,我來自軍情9處》《軍火皇后》《軍火皇后(完結篇)》《廟算:鈞天變》《第九局》《唐歌》 風行烈作品系列:《云狂》《風云》《傲風1光芒大陸Ⅰ》《傲風1光芒大陸Ⅱ》《傲風2北境放逐之地Ⅰ》《傲風2北境放逐之地Ⅱ》《傲風3諸神大陸Ⅰ》《傲風3諸神大陸Ⅱ》《盛世凌云1》《盛世凌云2》《盛世凌云3》《盛世凌云4》《盛世凌云5》《盛世凌云6》《風云》 莫言殤作品系列:《白發皇妃》《夜妖嬈》《驚世亡妃1晟國篇》《驚世亡妃2汴國篇》《驚世亡妃3定國篇》《驚世亡妃4天下篇》 安知曉作品系列:《天才魔妃》《芙蓉王妃》《王牌寵妃》《王牌寵妃(終結篇)》《誰主天下》《誰主天下(終結篇)》墨舞碧歌作品系列:《再生緣:我的溫柔暴君》《非我傾城:王爺要休妃》《傳奇》《傳奇(完結篇)》 血族系列:《血族·邪瞳》《血族·神醫1》《血族·神醫2》《血族·神醫3》《血族·神醫4》 悅讀?典藏《除了我你還能愛誰》《木槿花西月錦繡1》《木槿花西月錦繡2》《木槿花西月錦繡3》《木槿花西月錦繡4》《木槿花西月錦繡5》《木槿花西月錦繡6》 女子傾城系列:《妃子血》《戒風流》《江山如畫》《美人兇猛》《美人兇猛(完結篇)》《傾國紅妝》《繡宮春》《錦宮春》《云鬢花顏之風華醫女》《驚世棄妃》《名媛望族》《名媛望族(完結篇)》《天下卿顏》《天下卿顏(完結篇)》《君臨天下》《君臨天下(完結篇)》《天下志之錦瑟無雙》《圣手王妃》《彼岸千緣》《憶風舞,情一諾》《極品世子妃》《美人傾城》《和親》《夜雪清歌》《夜雪清歌(完結篇)》《侯門庶妃》《媚刺》 路非作品系列:《鳳逆天下1》《鳳逆天下2》《鳳逆天下3》《鳳逆天下4》 異世奇情系列:《龍王令》《龍王令(終結篇)》《天才狂妃》《天才狂妃(終結篇)》 紅顏劫系列:《紅顏劫之謀后》《鳳傾天下》《鸞鳳錯:袖手天下》《佳人媚:養女成妃》《紅顏盛寵》《帝皇書》《帝皇書(完結篇)》 桃花劫系列: 《天上有棵愛情樹》《一仙難求》(1、2、3)《一仙難求》(4、5、6)《一仙難求》(7、8、9) 公子傾城系列:《公子無恥》《公子難求》《公子多情》《公子傾城》 同萌匯系列:《美人了了》《囍從天降》《神偷俏王妃2》 超影視系列:《美人誅心》《媚世紅顏》《媚色逃妃》《絕色棄婦》《落月迷香》《如花春夢》《血蝶御醫》《傾世魔君》
海飄雪
少年游四方,沽酒杏花香。海上競飄雪,歸舟客夢長。
海外漂泊幾年,加之本人姓薛,取其諧音,故起筆名為海飄雪。
出生在天秤座的最后一天,又很可能是天蝎座的第一天。所以個性也在這兩個星座間游移,時而有天秤的平和豁達,時而又有天蝎的堅定執著。文風亦然。
從小便喜歡做白日夢,在頭腦中編織故事。中學時代開始執筆,但在出國后幾近中斷。
歲月無聲,流年偷換,青春消逝,無力挽回,唯有時光的金沙,沉在我的心底悄悄閃著耀眼的光芒,故而再度下筆,于是有了這部《木槿花西月錦繡》。
海飄雪
少年游四方,沽酒杏花香。海上競飄雪,歸舟客夢長。
海外漂泊幾年,加之本人姓薛,取其諧音,故起筆名為海飄雪。
出生在天秤座的最后一天,又很可能是天蝎座的第一天。所以個性也在這兩個星座間游移,時而有天秤的平和豁達,時而又有天蝎的堅定執著。文風亦然。
從小便喜歡做白日夢,在頭腦中編織故事。中學時代開始執筆,但在出國后幾近中斷。
歲月無聲,流年偷換,青春消逝,無力挽回,唯有時光的金沙,沉在我的心底悄悄閃著耀眼的光芒,故而再度下筆,于是有了這部《木槿花西月錦繡》。
序
第一章御前新佛子
第二章貴女始朋爭
第三章伊舫折蓮花
第四章雙生花不發
第五章王師歌凱旋
第六章鳴蟬仰白虎
第七章孤星納雙美
第八章萬國朝長安
第九章雪苑暗凝香
第十章飲恨宮魂斷
第十一章月冷霜華墜
第十二章清泉悲孽鱗
第十三章白虎赤騰霞
第十四章菩提煅鏡心
序
第一章御前新佛子
第二章貴女始朋爭
第三章伊舫折蓮花
第四章雙生花不發
第五章王師歌凱旋
第六章鳴蟬仰白虎
第七章孤星納雙美
第八章萬國朝長安
第九章雪苑暗凝香
第十章飲恨宮魂斷
第十一章月冷霜華墜
第十二章清泉悲孽鱗
第十三章白虎赤騰霞
第十四章菩提煅鏡心
第十五章裂錦繡成灰
第十六章茶煙透碧紗
第十七章欲醉流霞灼
第十八章碧落燕子樓
第十九章紅蓮孽火生
第二十章花月度離人
尾聲
番外 明日香
后記
殿中一人正按著舞樂在中場疾舞,跳著太祖皇帝最喜歡看的胡旋女舞。那舞者烏玉長發高束一髻,只用一支長長的赤金鳳銜紫晶釵綰住高髻,余發披肩,垂至柳腰,身著一件華麗耀眼的紫地紅錦閃緞,外頭束著貼身銀軟甲——我認得那是她被冊封為皇貴妃時所穿的禮服。
她嫌內務府尋來的蜀錦衣料太過普通,便著令內務府命君氏尋得稀世閃緞,那閃緞以細紫絲為經線、木紅絲線作緯線織就的鳳穿牡丹,栩栩如生,精美絕倫,貼身的裁剪勾勒出她那魔鬼身材,肩頭露出閃緞上所繡的一朵碩大富麗的雪擁藍關。
舞曲微變,紫瞳瀲滟的流光微轉,那唇邊漾起一絲冷笑,婀娜多姿的身形忽如柳擺動,胸前那澄金燦燦的瓔珞穗子舞動飛揚,那閃緞上流淌著榮寶堂中的火光,一片幻紫流金。在場諸人皆感冷艷沁人,一時勾魂攝魄。
珍珠先回過神來,翩然施了一禮,“見過太皇貴妃,若依祖制太皇貴妃實應殉葬,特傳圣上恩典,遣太皇貴妃于法門寺守香閣為先帝祈福,特準皇太貴妃帶發修行。”
錦繡悠然一笑,充滿揶揄地曼聲道:“這是先帝的遺詔還是他北晉王的口諭?”
“新皇早已登基多日,太皇貴妃身份尊貴,但仍應依禮稱圣上,”珍珠淡淡道,“太皇貴妃如此聰慧,且侍候先帝多年,應當明了先帝的手段。皇后及我等皆是看在昔日情誼,想給太皇貴妃和漢中王一條生路罷了。”
錦繡冷笑,“昔日?你也配?”
“錦繡跟我走吧。”我柔聲道,“沒有人想傷害你,我們希望你獲得自由,皇上也這樣想,如今先帝已賓天多日了,理應先讓下人們裝祭東貴樓啊!”
“他會這樣好心?”錦繡一甩披肩長發,如烏玉流瀉,“他的那點心思我會不知道?先帝把玉璽留給非流,就是要立我的兒子為皇太子,崇元殿里活下來的奴才也說過,先帝原本是想立非流為太子……如今先帝駕崩,他謀弒東賢王還有安年公主一家,下一個就是我和非流。他留我一命,是要迫我交出玉璽,我偏不肯就范。你們且回去告訴他,我情愿為先帝殉葬,也不會讓他拿到玉璽,不會讓他那么容易地登上這個皇位。”
“先帝的本意是要弒母立子,”青媚冷冷道,“圣上不但手下留情,還救了你一命,太皇貴妃別不知好歹。”
“放肆的賤人!”錦繡素手一揮。
青媚快速地一閃身,而身邊的一個侍衛喉間釘著一枚銀針,瞪大眼睛慢慢倒了下去。
“以為陪主子過了幾夜,就猖狂成這樣了?”她的紫瞳瞟了我一眼,冷冷道:“正主在這里,還沒有說話,晉王的暗人就是沒有教養。”
青媚的妙目一亮,冷冷笑道:“多謝太皇貴妃教誨,可惜,如今這后宮之主是皇后,而不是您了。”
“大膽奴婢!”初喜大聲喝道,仗劍欲上前護主,“何敢以下犯上?”
錦繡綻開一絲絕艷的笑容,紫瞳滿是風暴,右手微抬,展開一絲最優美的弧度。初喜立時止了步,滿目憂心地看著錦繡。
錦繡華麗的護甲套狀似無心地沾了沾唇上的胭脂,左腳早已閃電般地踢向青媚,右手取了初喜背后的金箭,如鬼魅一般欺近她,將金箭深深刺入青媚左肩。
一連串的動作快得不可思議,青媚面色微白,悶哼一聲,反手拔出金箭,回刺錦繡。錦繡輕巧地單手擋住,反手把青媚摜倒在地。兩個絕色美人,一紫一白,皆是紫園中頂尖高手,兩人一經交手,如紫白二只艷蝶飛舞,一時在場諸人只覺眼花繚亂,皆又駭又驚。
錦繡抓到金箭,再一次就著青媚的手狠狠刺進青媚方才的傷口,青媚面色煞白,使勁踢開錦繡,后退幾步,疾點肩頭止血的穴道,額頭冷汗流了下來,卻一言不發,冷冷地看著錦繡。
“真是一塊好料子。”瀲滟的紫眸閃過一絲激賞,冷若冰霜地看向我道:“只可惜,跟錯人了。”
青媚的紅唇如火,冷笑一聲,用手中短劍削斷左肩掛的箭羽,不停地攻擊錦繡。錦繡雖無法取青媚性命,但每次青媚退下來,身上都多一塊被錦繡刺到的傷口,轉瞬身上的白袍上下皆被染成紅色,觸目驚心。可是她仍毫無懼色,目光一閃,一劍刺向錦繡的紫瞳,中途轉了方向,奔向她的手筋,錦繡躲閃不及,左手那稀世的指甲套已經被齊根削斷,錦繡的兩指指尖亦被削去,霎時血流如注。
“當年的太皇貴妃娘娘是紫園子弟兵中使劍的第一高手,劍技光彩奪目,無人可及,可是如今的娘娘已被養尊處優的生活所腐蝕。使劍之人本不應蓄甲,更別說戴什么護甲套了,如今生死大戰,娘娘還不愿放棄,可見虛榮至極。”青媚冷笑道。
錦繡臉一下子沒了血色,甩去左手指甲套。初喜早已白著臉趕過來,快速地為錦繡撕下白袍,包扎傷口。錦繡淡淡道:“真好,我已經很久沒有這種殺人的欲望了。”
珍珠冷冷道:“太皇貴妃莫要再做無謂的掙扎了,漢中王雖夾帶玉璽遁出京城,可仍在秦嶺之內,皇上已派頂尖的紫星武士搜索,遲早會回來的。”
“珍珠,當初先帝說要把你送給于大哥伺候,本宮便覺得不妥,”錦繡輕嘆一口氣,“今日果然應驗了。”
“太皇貴妃確為高見,臣婦與外子向來不問政事,只是貴妃的手段太過殘忍,不肯放過臣婦和外子,那么臣婦與外子只能攪了進來。但請太皇貴妃放心,外子宅心仁厚,義薄云天,他視太皇貴妃如親妹,即便他知道您送給外子的靈芝丸中混合了少量的流光散,他還是要臣婦保太皇貴妃身家性命,是故臣婦才跟著皇后過來,請太皇貴妃放心。”珍珠淡淡道。
“這可怪不得我,”錦繡冷傲一笑,“誰讓大哥不愿意歸附漢中王門下,他一輩子就只知道他的四妹。”她似又有點恍然大悟地笑道:“想必大嫂早已習慣,大哥常在夢中呼喚他的四妹吧?”
珍珠的面色明顯地蒼白了下來,拿著圣旨的手微微抖了起來。
我怒從心頭起,快步走到她跟前,揚手打了她一耳光,大聲喝道:“你給我住口。”
在場所有的人都愣了一愣,可能沒有料到我會發這么大火,又可能錦繡也作威作福慣了,沒有料到我會真出手打她,也愣了一愣。
“錦繡和木槿永不分開。”她的妙目潸然淚下,卻轉瞬狠毒至極地瞟向我,閃電般地欺近我,修長的帶著血的手伸向我的脖頸,“錦繡從未敢忘懷,可是木槿卻忘記了。”
她的手漸漸緊了起來,臉龐也漸漸扭曲起來,“木槿,任何人都可以背叛我,原非白不可以,你更不可以,是你逼我的。”
在場諸人皆一陣驚呼,忌憚錦繡手里的我,一時不敢動彈。錦繡身后的武士卻趁機將我們團團圍住。
“住手!”
一人聲音極其洪亮。我們大家都向聲音看去,卻見一群高大的武士擁著一人如鶴立雞群一般立在門口,正是大塬朝第二個天子,原非白。
韓修竹一步大踏前,“皇上駕臨,還不放下武器?”
因剛下了朝,原非白只著尋常盤龍素服,甚至沒有束軟甲。他踏入宮殿,平靜地行了一禮,“請太皇貴妃放了皇后,一切因緣皆由朕而起。讓我們來個了斷吧。”
“你果然擔心你的心肝,”錦繡睨了一眼原非白,“一下朝便趕過來了。”
非白淡笑如初,“朕倒覺得真正需要擔心的是太皇貴妃您自個兒。”
錦繡笑容一滯,這才意識到我頂住她胸腹的酬情。錦繡冷哼一聲,放開了我,我也松開了手中的酬情。
“如今漢中王和寧康郡王仍流落在外,還是先找到漢中王,尋回玉璽要緊。”他對青媚一笑,“還請青王手下留情,好好地將漢中王活著尋回來,免得太皇貴妃過分憂心,傷了身子。”
青媚笑而躬身,“微臣領命。”
她面不改色地將戳在肩頭的箭羽拔出來,摜在地上,任血滴濺滿金磚,只鄙夷地看了眼錦繡,抓起披風的瞬間轉眼消失。
“今夜宮闈喧鬧,想來先帝亦不能以平心早登仙界。”他又轉向珍珠,輕嘆一聲道:“煩請安城公主先同素輝一起準備為先帝入殮事宜。”
珍珠優雅還禮,敬諾而退。錦繡身后幾個宮人,相視一眼,齊齊地對著非白跪了下來,行了大禮。
非白如入無人之境,也不管錦繡看著他的眼睛瞪得老大,但憑珍珠吩咐周遭人等布置榮寶堂,一刻之間,榮寶堂素裹銀裝,這才有了幾分悲傷之氣,殺氣頓消。
珍珠同素輝結束布置,便躬身而退。
非白背負著雙手瞇著眼睛看了看站在河陽花燭下的錦繡。
“你已經很久沒有這樣看我了。”錦繡略有冷意地看著非白。
非白微微一嘆,對錦繡身邊的初喜和另一個長發侍衛道:“你們且退下,朕有要事同太皇貴妃商議。”
那二人面面相覷一陣,望向錦繡。錦繡略一擺手,那兩人便垂首走了出去。
我想了一想,正要同姽婳一起走,非白卻從后面喚住了我:“木槿且留步。”
“姽婳同金燦子在殿外衛戍。”我扭頭望去,他卻對我一笑,“煩請木槿站在簾外,為朕同太皇貴妃守候。”
在簾外可以將他們的對話聽得一清二楚。他對我的信任讓我感到一絲暖意,便緩步來到簾外。因為剛剛病愈,我微覺有些喘,姽婳便給我遞來一只紫檀圓椅讓我坐下,然后自己識趣地跑到聽不到的距離,同金燦子二人一本正經地背對著我們,握刀守衛。
此時已過酉時,一輪月亮悄悄升了上來,四周星空環繞,只覺一種奇異的平靜,我輕輕靠在后面的大柱上,望著月空,心也跟著靜了下來。
我以為他們正在演啞劇時,結果倒是非白先出了聲,“今夜的月色真好啊,繡繡可還記得曾經陪朕在西楓苑中賞月?”
“晉王應稱我太皇貴妃。”錦繡傲然地抬高音量,莊嚴地宣稱著自己的身份。
非白只是對她平靜地一笑,不做答話。
“那時的晉王的確有心,”錦繡瞟了一眼簾子外的我,微微一嘆,“不過現在說這些又有什么意思。”
非白卻不以為意道:“每年秋夕節后便是你的生辰,那時,朕總怕你一個人寂寞,所以總是在中秋節讓素輝偷偷接你到西楓苑來賞月。”
“西楓苑一向很冷,”錦繡喃喃道,“可是西楓苑的‘莫愁映月’向來都是整個紫棲宮最美的一景,莫愁人無圓,月結兩心同。”
非白的聲音悠悠飄來,“我永遠也忘不了,你第一次看著莫愁映月時感懷的淚水,當年的你是那樣的純潔美麗。”
錦繡的怒氣神奇地消減了,亦輕輕一笑道:“當年的你也待我如珠如寶。”
“其實我并不喜歡住在西楓苑里。也許你不信,那時的我甚至想過為了你放棄一切,”非白輕笑道,“帶著你離開西楓苑,到陽光明媚的地方去做個普通的男人。”
“那時的我是這樣愛你,甚至把親姐姐送給了你。”錦繡的聲音漸漸地又冷了下來,“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你,可是如今的你卻奪去了我兒子的皇位,還要殺了我和非流。”
我不由一陣黯然,猶豫中,卻聽到非白一陣大笑。我從來沒有見非白這樣嘲諷地大笑著。錦繡也呆住了,絕艷的臉上掛著淚珠,怔怔地看著非白。
“為了我?”非白猛地收住了大笑,慢慢走近錦繡,柔聲道:“繡繡,你總是對我說這一切都是為了我,那我們今天就好好聊一聊吧。
“你總是口口聲聲說是為了我才向先帝自薦枕席,可為何一去不回,甚至沒了音訊?你說你為了我,把足智多謀的姐姐送給我,可是為何慫恿先帝給木槿下生生不離?你難道不知,以你姐姐這樣玲瓏比干心的人怎會不與我互生嫌隙,誤會多年?
“你說一切為我,為何我在暗宮三年,你卻不聞不問?”非白冷笑一聲,“韓先生向你求助,你不但不理,還知會東賢王,私放了西營暗人來對我下毒。你明知道宋明磊將木槿囚在玉門關,卻沒有通知我,你想先找到木槿,便可逼我為你所用,不是嗎?一計不成,等到木槿同大哥會合,你又生一計,讓先帝把我調走,無法分身去見木槿。繡繡,好歹毒的心……”
非白一聲一聲地問著錦繡,我的心像被利刃一下一下刺進去。
片刻,非白平復了激動,略帶傷感地說道:“那些年,你知道最讓我痛心的是什么嗎?就是看著你漂亮的紫眼睛里的野心越來越濃,你對我所謂的情意卻越來越冷。”
我霍地站起,隔著珍珠簾見錦繡的眼光一下子別開,傲然而又受傷地道:“明明是你負心愛上了木槿,卻要來怪我,好一個深情的踏雪公子!”
非白也不生氣,微微一笑,喟然長嘆道:“你既這么說,卻讓我們今日來好好談談到底是誰負心?
“你以助我為借口,自薦枕席,是因為侯爺身邊的漂亮女人太多了。我當年是真心喜歡過你,你既為我獻身,我必心存愧疚,可竭力助你掃除后宮障礙。當然,為了讓我相信你的委曲求全和一片癡心,你便獻上你唯一的姐姐,盡管你當時已經知道她有心儀的人了。當時的我聽不進韓先生的勸告,只是一味沉痛,對木槿不聞不問,有時又把對你的惱恨發泄到她身上,蹉跎了大好光陰。”
“原來你曾經這么想?”錦繡冷冷一笑,“木槿真是可憐,如果她知道當初你為何不是將她關起來,就是罰她不吃飯,鬧花賊那陣又害得她重傷,她還會這樣愛你嗎?”
非白站在燭光的暗處,我看不到他的表情。他沉默了一會兒,淡淡道:“你不愿意把木槿嫁給傻老四,是因為怕她日后隨他回去,再無回返幫你之日。你把木槿送進西楓苑,是為日后鋪下一條后路。”
錦繡看了一眼珠簾外的我,冷哼道:“血口噴人!”
非白卻自顧自地說下去,道:“你想我是一個重情之人,而木槿長相平凡,又心有所屬,與我斷不會一條心,你可放心地將她放在我身邊,即便不得我所愛,但你知你姐姐心地純良,從無害人之心,而我念舊情,總不會棄她如敝屣,總會好好照顧她。你若失寵了,先帝百年之后,無依無靠,你姐姐自會顧念姐妹之情,收留于你,你亦可仗著舊情再次接近于我,重回我身邊。”
“你住口,根本不是這樣的!”錦繡使勁搖著頭,搖散了一頭烏玉般的高髻,珠玉花鈿委地,淚花飛濺,精致的妝容一片狼藉,她美麗的眼睛本就上了濃妝,隔著珠簾,我更看不清她的眼神,只聽她語氣慌亂狂暴,令人聞之心驚,“木槿,你不要聽他胡說!我根本沒有這樣想!”
“噓——”非白撫上錦繡的淚容,撫去她臉上的一處斑駁,似哄著一個迷途哭泣的小孩子,嘴角溢出一個冷冷的微笑,“繡繡,你知道嗎?你笑起來真的很美很美。嗯,果然沒有一個正常的男人可抵擋得了你的一絲微笑,更遑論這梨花帶雨、我見猶憐。
“以前,無論你有什么樣的心愿,我都愿助你達成,哪怕你背叛了我,我也助你順利地成為先帝的枕邊人。可是為什么在暗宮三年,韓先生多次向你求助,你不聞不問倒也罷了,還助宋明磊和原非清送入那絕命丹混在我的藥中?若非韓先生央了林大夫偷偷進來為我診脈,發現了那毒藥,只怕我就不是只毀一目那么簡單了。”
錦繡明顯地后退了一步,顫聲道:“你……胡說。”
“我后來明白了,因為彼時你已經有了先帝的骨肉,你也知道先帝疑心過我與你。彼時東賢王得勢,你便索性助他毒殺我,好換得一席平安之地。可是你的保命金牌,肚子里的頭胎不滿三個月便沒有了,于是你意識到也許你還需要我的幫助,便密會了軒轅淑儀,說動她暗中護我,你……也算幫了我一把。”原非白鄙夷一笑,“我出暗宮后,你又百般示好。你在先帝身邊多日,當知先帝一心屬意我為繼承人,卻又惱我與木槿的情事而一直未娶。
“時逢阿遽將他的愛妻琴兒和她肚子里的孩子托付于我,一則琴夫人身體孱弱,不宜待在暗宮,到西楓苑中可以過得好一些,又則她的孩子可以生長于光明之下,三則也能讓先帝打消疑慮,我是否還能孕育子嗣……可是你卻給琴兒的補品之中加入了遲光散,這是一種慢性毒藥,無色無味,用的量又少,很難察覺,一般人三年之后才會慢慢顯現,可是琴兒的身體本來就弱,不到一年便病發了。琴兒十分憐愛念槿,堅持自己喂乳,不用奶娘,可憐的念槿也因為吸食了琴兒的毒奶水,一年不到便去了,琴兒受不了打擊,也故去了。
“為什么?錦繡,我一直想不明白,阿遽也一直很痛苦,你其實明知道這孩子不是我的,是阿遽托付我的。少年時代他也曾護你周全,他從來沒有擋過你的錦繡前程,他曾經這般狂熱地愛慕過你,為了你違反宮規地助你多次,可你為何要對他的女人和孩子下此毒手?”
錦繡的眼光已是一片死灰,嬌軀狂顫。
她慢慢地后退,退到長劍身旁,長長的媚眼輕瞟了一眼長劍,口中卻仍然倔強道:“你想讓木槿誤會我,所以盡管胡說吧。”
“后來我終于明白了,你覺得琴兒的孩子若是個男孩,先帝便會下旨封我為太子,你的非流便沒有機會,你更怕阿遽從此同我結了盟。你暗害琴兒和念槿,阿遽心中肯定怪我沒有保護好他的妻子,暗生恨意,你也可以從中挑撥。還有就是因為嫉妒,你不能容忍愛過你的男人變了心,你不允許有人跟你分享愛,哪怕那個人是從未傷害過你的阿遽。
“花錦繡,你長得如此美麗,所有的男人只要一見到你,就想要你,我也曾經這樣瘋狂地想過你。如今你依然如此美貌,可是一想到你這雙美麗的手沾滿了無辜者的鮮血,我就覺得無比惡心!你為了榮華,勾引過這么多男人,像你這樣的人怎能母儀天下?”
他的話語輕輕淡淡,目光中含著厭惡和鄙夷,轉身便走。
錦繡在他身后冷冷道:“我骯臟、我惡心?那木槿呢?”
非白站住了腳。
錦繡一撩頭發,翩然站起,慢慢走到非白身后,胸前的豐盈若隱若現。她慢慢貼近非白的背脊,那絕艷的笑容如一朵惡毒的花,“花西夫人?貞靜公主?天下人都知道她是多么骯臟!大理的太子為她扮作女人,突厥囚禁的那段日子,撒魯爾天天與她通宵宴飲,誰又知道發生了什么?你難道從來沒有想過她的身子被多少男人……”
她話音未落,非白猛地回首,一掌摑去。錦繡倒在地上,綠紗滑落肩頭,性感的酥胸露了大半。她的臉上五指印分明,嘴角慢慢流出一絲鮮血,她也不拭去,只是雙手撐地,微挺傲人的身材,紫瞳勾魂攝魄,幸災樂禍道:“呀,我說中晉王的心事了嗎?”
“晉王,哦,不,我該稱您為陛下。”錦繡仿佛不顧一切,在地上輕打了一個滾,玉手輕拂開抹胸,悄然伸入,目光迷離,極致撩撥,口中卻殘忍地道:“陛下說說你每日同皇后云雨之時,有沒有想過那些男人也曾經這樣撫摸過她?”
她咬著嘴唇,輕輕打開腿又閉上,“那些男人是不是這樣騎在她身上……”
非白的臉頰一下子蒼白如紙,他光潔的額上青筋露了出來,緊握腰間的烏黑長鞭,向她走去,“你閉嘴……”
我的心好像被人狠狠戳了一個洞。我可愛的妹妹變成了這樣一個狠如蛇蝎的女人。那些人在我面前“誹謗”過她的話語一瞬變成了事實。
我走進珠簾內,平靜地道:“請陛下容我同太皇貴妃,我妹妹說說話。”
非白恢復了平靜,與我擦身而過時,側著臉對我淡淡笑了一下,然后輕輕拍了我的肩膀,走了出去。
錦繡倔強地把眼神瞟向我。我猛地拉過她,狠狠地打她屁股,就像她小時候不聽話時,我體罰她那樣。
錦繡一開始有點蒙了,醒過神來后張口便怒罵我:“你這個一心只向著你男人的賤人!”
我鐵了心地死抱她的腰,狠打她的屁股,不論她怎么推打我。錦繡出手擊我的天靈,我一下子擋開了她的手,怒瞪著她。她順勢一口咬住我的左小腿,瞬間,我的小腿便鮮血直流。我掙扎不得,還是一下一下打下去,她最后只得哇的一聲大哭起來。一會兒她的屁股紅腫起來。
不知不覺,我的手也疼到麻木了,她也漸漸松了口,滾落到我的腳邊,我一把拉她入懷,死死抱住,不讓她有機會再咬我。
她更大聲地哭出來。我倆淚流滿面,卻不愿意看對方的臉,更不知該說些什么。
“我該怎么辦?”錦繡終于哭累了,斷斷續續地在我耳邊喃喃說道:“他要殺了非流,怎么辦?他可以殺了我,可是他不能殺了非流,他是我的命根子啊。”
這一夜,錦繡一直抱著我,就像小時候,她受了委屈或者極度驚嚇,緊緊地抱著我那樣,哭了一夜。她告訴我她在那個白衣少年面前自慚形穢,覺得配不上他。她曾經真心地愿意為他付出一切,可是那原青江是那樣可怕,又那般有魅力,給了她那個白衣少年無法給予的東西,那就是權力。
那種生殺予奪的權力實在太誘人了,致使她最終放棄了愛情、愧疚,還有我。而她的選擇也越來越少,前方看似是錦繡前程,卻好像越走越窄,到后來似乎只剩下了敵人和權力可以選擇,在這所剩無幾的東西里唯一寶貴的便是她對非流的愛。
她反復哭訴著為什么非白這樣恨她,他曾經那樣溫柔地凝視過她。
那是因為他曾經深深地愛過你,甚至到現在他心中的某個角落還埋藏著你的影子。我在心中嘆息著,沒有說出這個答案,只是摟緊了她,輕拍她的后背,一言不發。
我想,也許她也知道這個答案,所以才會這樣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