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嗅玫瑰花的天牛/大自然的寫作課》從《昆蟲記》中選出代表性篇目,是一部富含知識、趣味美感和哲理的文學作品。它的文字清新、自然有趣,語調輕松幽默詼諧,基于事實的故事情節曲折奇異。作者將昆蟲的多彩生活與自己的人生感悟融為一體,用人性去看待昆蟲。
法布爾——被雨果譽為“昆蟲世界的荷馬”
有趣的昆蟲世界,多彩的成長樂園
讓-亨利·卡西米爾·法布爾(Jean-Henri Fabre)(1823年12月22日-1915年10月11日),法國博物學家、昆蟲學家、科普作家,以《昆蟲記》一書留名后世,該書在法國自然科學史與文學史上都具重要地位,已譯成多種不同語言。
荒石園(節選)
不管怎樣吧,在我的荒石園中,由于很多石塊中夾雜有一些紅土,讓我開始了首次粗糙的耕種嘗試。我被告知這里曾經生長過葡萄藤。的確,事實上當我們計劃種植一些樹木而挖掘這塊地時,在各處都發現了一些寶貴的根莖。由于埋藏地下時間太長,已經部分地炭化了。我用唯一能夠刨進土地的耕種農具三齒叉耙這塊地。可是很抱歉,原先的植物都已經消失了。不再有百里香,不再有薰衣草,不再有叢生的胭脂蟲橡樹,這種矮小的橡樹是可以形成小樹林的,不過只要我們稍微一抬腳就能夠跨過去。對于這些植物,尤其是前兩種,可以為蜜蜂和黃蜂提供酷愛的飼料,或許對我有用。這迫使我在用三齒叉刨開的土地上栽種它們。
在我初次翻動的土壤里,有大量的植物在不需要我打理的情況下滋生蔓延,首當其沖的就是茅草。這是一種可惡的雜草,三年激烈的戰火竟然沒有成功地將其斬草除根。在數量上居第二位的是矢車菊,它們全都擺出一副冷酷的表情,渾身長著刺或星形的戟。它們的種類有黃花矢車菊、山地矢車菊、星苞矢車菊和粗葉矢車菊,而黃花矢車菊占主導地位。在到處都是盤根錯節的矢車菊中間站立著的,是模樣兇惡的西班牙婆羅門參,它們那宛若吊燈般攤開的橘紅色花朵閃耀著光芒,而身上卻長著如釘子般堅硬的刺。生長得比它高的是伊利亞里棉薊,它們高聳直挺的單個莖有1—2米長,在莖的末梢長著碩大的粉紅色花簇,它們的盔甲不比婆羅門參差。我們也不要忘了數量較少的薊科植物:首先要認識的是多刺薊或惡薊,它們全副武裝的刺會讓植物采集者不知從何下手;其次是矛刺薊,它們長有豐富的葉片,而在每個葉片的末端都帶有一個刺頭;最后是黑薊,它把自己收縮集聚生長成一個帶穗的疙瘩頭。在這些薊之間,懸鉤子屬植物的藍色嫩枝,像長繩似的在地上蔓延。想要在長滿刺的灌木叢中觀察黃蜂如何覓食,你必須穿上長筒靴,或者心甘情愿地忍受小腿被刺的痛楚。只要土地里還殘留有一些春雨的水分,這些粗野的植物就會展現出生命的魔力,錐子般的婆羅門參和伊利亞里棉薊的枝丫,就會從黃花矢車菊連片的地毯似的花海中冒出頭來。但干燥的夏季到來后,這里又是一片荒蕪,擦一根火柴都能將這里從頭燒到尾。這就是我決定從今往后獨自和昆蟲們一起生活的極樂的伊甸園。它不過如此,而我卻用四十年不顧一切的斗爭才得到它。
說這塊地是“伊甸園”很合我自己的胃口,我覺得在表述方面并無不妥之處。這塊糟糕的沒有一個人愿意在上面撒一點兒蘿卜種子的土地,對于蜜蜂和黃蜂來說,卻是一個人間天堂。地里蓬勃生長的薊和矢車菊會替我將周圍所有的蜜蜂和黃蜂吸引過來。在我捕捉昆蟲的記憶中,從來沒有在一個地方能看到如此之多的昆蟲。這里成為了所有昆蟲的召集點。這兒有通過各種方式捕食的狩獵者,有泥屋建造者,有棉制品編制者,有一片樹葉或一朵花瓣的碎片收集者,有粘貼板建造者,有攪拌灰泥的泥水匠,有給木板鉆孔的木匠,有挖掘地道的礦工,有處理腸膜的工人,簡直是不勝枚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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