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錯誤不是你對生活所知甚少,而是你知道得太多了。你已把童年時期的曙光中所擁有的那種精美的花朵,純潔的光,天真的快樂遠遠地拋在后面了。你已迅捷地奔跑著經過了浪漫進入了現實。你開始著迷于陰溝及里面生長的東西。”王爾德如是說。
在經歷完懵懂的童年與青澀的少年后接踵而來的便是令人措手不及的成年,長大過程中,我們每個人都一定試圖去做很多傻事,不過人傻完了,就長大了。這是四個年輕人成長的故事,他們一路顛沛,悲喜交錯,向你而來……
我知道長大是一件很殘酷的事情,不過當我的世界有了你,那就無畏。
今年的最后一天,還有10分鐘。
盛葵看了看破舊的手表,把手放在自己的胸口。嘀嗒嘀嗒。
時間走動的聲音和心跳有條不紊地重合。像時鐘一樣的心臟被包裹在身體中,像心跳一樣的秒針走動在四維空間。畸形地用心跳的次數倒數著存在的時間。這就是我們存在的時間。無盡的又是有盡的時間。存在的時間可以倒數嗎?我們棲身其中不知答案。
盛葵已經不記得這是她第幾次忍受不了父親而離家出走了。因為父親,或許是因為父親吧,也許這只是她的借口。氣溫在夜晚總是飛速下降。人體的溫度是37攝氏度,據說當心臟的溫度到28~30攝氏度時,心臟就會發生室顫,沒有有效的收縮,人就會死亡。冰海沉船,落水的人最終都是因為寒冷而快速死亡。盛葵只披了一件再樸素不過的開衫就迅速地逃出家門,口袋里裝的是從衛生間里偷的媽媽的口紅,她給自己抹上。零攝氏度的氣溫凍得她頭暈眼花,走路像企鵝一樣一搖一晃,以她154.5厘米的身高一轉身幾乎倏忽不見,影子也沉在夜幕中無法辨識。她很冷,她的手腳都很冷,她這么冷以至于她在想自己怎么還不凍死?
“安眠藥……”
“什么?”
“安眠藥。”
“小姐,請你大聲點好吧?聲音這么小,給鬼聽啊?”
“我要……我要安眠……安眠藥。”
“配多少?”
“全部。”
“小姐,這屬于特殊藥物,我們這種小藥店最多只能配1~3粒。何況你買這么多,吃出毛病誰負責啊?去去去,快走,大半夜的這么晦氣。”
“我……”
她嘴唇肌肉因寒冷而變得笨拙,看起來楚楚可憐。
“快走,快走。別來搗亂。”
盛葵被不耐煩的店員趕出了藥店。店員是一個外地人,普通話聽起來有些滑稽,趕人的時候表情特別豐富,她在說著滑稽的普通話時還不忘一個接一個翻著白眼。這是一名長期受到壓迫的店員,店長一旦有什么不順就沖著她發火,她是長期受到壓迫的店員里的一員。而為了發泄自己心中的苦悶,她抓準了盛葵這樣的客人就找機會欺負,混社會的人是很清楚生存法則的。
藥店的玻璃門被關上了,留給盛葵的是漫長而又無邊無際的夜晚,這氛圍讓她喘不過氣來。盛葵的沉默寡言,使自己狼狽得像一條狗。哈哈,可那又怎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