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歷元年》是王躍文繼《國畫》《大清相國》之后敘寫世情百態的最新作品。愛歷,指小說主人公孫離和喜子為了愛情而定的屬于兩個人的年歷。但動蕩的生活遭逢,使他們一度離開了自己的愛歷,喜子有了自己的情感秘密,而孫離與新晚報社長李樵從相識到難舍難分,干柴烈火,看似平靜的家庭瀕臨崩潰。侄子大山的到來,朋友馬波的家庭鬧劇,尼姑妙覺的大情懷,親子錯抱的打擊,小英在城中村的出現……家庭、道德、愛與寬容的力量,終于使孫離與喜子獲得以涅槃,兩顆倍感傷痛和孤獨的心得到救贖。最終,他們重啟愛歷元年。
作品對中國人過去二三十年的精神走向、靈魂沉浮、情感形態等進行回望,同時作者采用草蛇灰線的手法對過去二三十年中國社會世相的種種變遷也作了生動勾勒。
●王躍文從"官場"跨界"情場",不是王躍文的自傳,卻是王躍文心路與情路的最逼真呈現!丈夫與妻子各自悄然出軌,又不約而同悄然回歸。看出逃的心靈如何歸巢?揉碎的生活怎樣撫平?出軌與復軌,哪一種愛更真?背叛與忓悔,哪一種情更深?從「大清相國」到「愛歷元年」,看王躍文怎樣從"官場"跨界"情場"。 ●從《國畫》《大清相國》到《愛歷元年》,王躍文寫世情百態的才情新作。小說直面人性的善惡,用豐盈的日常生活細節描摹與纖毫畢現的心理刻畫,講述了現實中的真實與謊言,講述了生命中的掙扎與涅槃,講述了人性的理解與包容。作者充分發揮文學撫慰心靈的作用,將人性的光輝抒寫到極致,喚起人性的救贖。 ●《愛歷元年》是一部無比誠實的情愛之書、命運之書和人性之書,多角度呈現了情愛世界里欲望的沖撞、內心的迷亂和人性中善與美的升華。情愛糾纏里,官場元素并未完全消失,清官貪官仍有出場。在王躍文看來,這不是官場元素,而是現實元素——“畢竟任何人都不可能生活在真空里”。這也是作者過去寫作風格的延續。 ●王躍文是當代當之無愧的實力派作家,自《國畫》面世以來,常銷不衰,而《大清相國》經王岐山推薦,一時洛陽紙貴。
王躍文,湖南溆浦人,當代作家。出版有長篇小說《國畫》《梅次故事》《大清相國》《蒼黃》《朝夕之間》《亡魂鳥》及小說集《漫水》《無雪之冬》,雜文集《幽默的代價》等。曾獲湖南青年文學獎、湖南省文藝獎。湖南省文聯副主席、湖南省作家協會副主席。
孫離放心不下妙覺和馬波的事,一連打了幾個同學的電話,他們都說不出個所以然,只是擔心馬波可能會出事。又說這世上,誰出事都不會奇怪。
第二天下午,孫離打開電腦,看見網上有條標紅帖子:
美女尼姑非法斂財上千萬被立案偵查
孫離心想:不會吧?
他想到的是周美尼。點開一看,原來鏈接到《新日早報》的論壇了。帖子說的居然正是周美尼。孫離驚得喉嚨都干了,先草草看了個大概,再細細看了原委。說的是周美尼打著寺廟改造的幌子,向社會各界騙取錢財,又騙取政府支持,斂財千萬落入私囊,最后金蟬脫殼還俗了,嫁給政府官員做起了闊太太。報紙配有曾為妙覺法師的大幅照片,一個楚楚動人的美女尼姑。
孫離又打馬波的電話,關著機。孫離急了,文章既然點到所謂政府官員,馬波只怕難逃此劫。他馬上打開相關鏈接,想看看還有沒有別的消息。一看更是嚇死人。網上雖然沒有點名,卻已報道美尼斂財案涉及官員已被調查。再翻下去,赫然跳出的是大量前妻反腐的帖子,葉子在網上被稱為葉女士。
葉子說:“我承認,我做錯了。有人給我提供了材料,我把那些材料捅出去了。可是,馬波把周美尼寫給他的情詩抄了,裱好了掛在家里書房里啊!”
“什么情詩?我不相信馬波荒唐到這個地步吧!”喜子說。
“黃鶯隱深樹,能揀一枝依!”葉子說起來有些憤然,“我承認自己只認得幾個阿拉伯數字,可是這詩我讀得懂啊!周美尼想攀高枝,這詩再含蓄我也看得明白,我不是傻子。”
喜子不停地起身倒茶,擦桌子,聽葉子說了好大一堆話,才遠遠坐在她對面,說:“葉子,我聽說妙覺師傅并沒有像網上說的被立案調查,她還在蒼莨寺里敲木魚呢。”
“她已經把我們夫妻拆散了,我難道還要感謝她?捉賊要拿贓,捉奸要拿雙。她運氣好,沒有被人抓到現場。”葉子眼睛紅紅的,“不說她了!喜子,我求你們夫妻,你們同馬波是好朋友,幫我說說,勸勸他,我想復婚。”
“葉子,你們兩個人的事,到底還是要你們自己做主。”喜子想了想說,“照理說,女兒這時候說話是最有用的,可是做大人的又不能用孩子的感情來要挾,這樣做不好。”
葉子說:“他哪里還管孩子?超穎天天打他電話,他都關著機。他在里面待了幾個月,人都變態了,變得六親不認了。”
葉子反復都是這些話,纏到好晚才離開。喜子拉開書房門說:“她走了,你們出來吧。”
孫離聞得濃濃的香水味,就說:“一個單身女人,弄得這么香噴噴的什么意思嘛!”
喜子笑笑,只道:“葉子想讓你找馬波說情,她想同馬波復婚。”
“復婚?她自己把馬波送進去的,如今還說復婚?”孫離怎么也沒想到葉子是為這事上門來的。
喜子說:“告訴你一個好消息,馬波出來了。”
“出來了?”孫離很驚喜,“他真的沒事?謝天謝地,到底還有個干凈人!”
孫離望著書房門關上了,才問馬波:“你受了這么大委屈,到底怎么回事?”
馬波笑笑,說:“我出來兩個多月了,說了上百次了,早說煩了。孫離兄,你身體也不好,我現在也疲憊。細節今后有時間慢慢說吧。簡要地說,有人見我要當宗教局長了,就造謠害我,他自己想上位。葉子相信人家的謠言,先是吵著離婚。離了婚她又后悔,找我復婚。我當時被謠言弄得焦頭爛額,哪里有心思談復婚?她又信人家的話,同人家聯手把我送進去了。調查了整整八個月,沒查出我任何不干凈的地方。當然,那個想當局長的人如愿以償,當上了。”
“你就這么白白讓人整了?”孫離問。
馬波說:“我不會以牙還牙,他有沒有問題由人說去。前幾天,上面有人找我談了,考慮我去當文化局長。我有些懶心了,打算到高校去教書。”
喜子點頭說:“我贊成你到高校去。雖然高校也早是名利場了,畢竟比別的地方好些。”
孫離說:“馬波,這是個大事,你先不頭腦發熱,冷靜想想再定吧。”
喜子不想提葉子昨夜上門的事,馬波自己說到她了:“葉子這個人,我有些痛心。她年輕時并不是這樣的,她的種種不好都是后來變的。我們都在同一個染缸里泡著,缸里的水越來越黑。我們是否經得住浸泡,全看自己的定力。葉子變得眼睛里只有錢,只有同人家沒完沒了的攀比,只有同人家的交換,只有無窮無盡的牢騷。她什么時候都在算賬,同朋友往來,同家人相處,甚至夫妻之間,在她眼里都是加減乘除。我出來了,她又提出復婚。她并不是念舊情,只是覺得這樣合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