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騎士團(又名圣約翰騎士團、馬耳他騎士團),原為以耶路撒冷圣約翰醫院為核心、以保護救濟朝圣者為目的組建的天主教修道會,隨著十字軍運動興起而發展為軍事組織,為西方三大騎士團之一,并存續至今。《醫院騎士團全史》涵蓋了它從11世紀至今900余年的漫長歲月。本書回顧了騎士團的緣起與壯大,介紹了它的組織結構和軍事生活,重現了從耶路撒冷、阿卡至羅德島、馬耳他的歷次經典戰役,還原了杰拉爾德、瓦萊特、卡拉瓦喬、薩拉丁、蘇萊曼一世等人物的音容笑貌。自1798年被迫離開馬耳他后,醫院騎士團的軍事色彩已不斷淡化,但它作為古老的國際公益、慈善、醫療組織在現代社會依舊發揮著獨特作用,在全世界擁有廣泛的影響力。
國內首部醫院騎士團全史,填補空白之作,數年磨一劍。
揭開神秘的中世紀騎士的頭盔,還原血肉之軀的真實。
一個復雜多面的騎士團,流轉于耶路撒冷、阿卡、羅德島、馬耳他,跨越近千年的時間譜寫一首令人嘆服的史詩。
回顧幾百年前兩個文明的戰與和,思考當下國際問題。
參考眾多史料,內容詳實,附注豐富,立場客觀,語言文雅流暢。
今天前往羅馬的中國游客想必不會錯過當地名勝——西班牙廣場與西班牙階梯,奧黛麗·赫本的《羅馬假日》曾在此取景拍攝。站在西班牙階梯的頂端望去,一條狹窄但繁華的步行街映入眼簾,這就是孔多蒂街(ViadeiCondotti),羅馬時尚購物中心之一,自1905年以來便云集著寶格麗、愛馬仕、阿瑪尼、卡地亞、香奈兒等奢侈品牌的店鋪,游覽過西班牙階梯之后,去這里體驗一番購物的樂趣,也算順理成章。不過,孔多蒂街并非只是購物天堂。喜愛文藝的游客不會錯過羅馬歷史最悠久的古希臘咖啡館(AnticoCaffèGreco),司湯達、歌德、拜倫、濟慈等文豪都曾是它的顧客;孔多蒂街11號則是古列爾莫·馬可尼(GuglielmoMarconi)的故居。但恐怕多數游客不會注意到孔多蒂街68號那座不起眼的黃色三層建筑,門外懸掛的紅底白十字旗幟或許還會被部分國人誤以為是丹麥國旗。但在羅馬人的心中,它卻有一個響亮的名字——“馬耳他宮”(PalazzoMalta)。這里是世界上最古老的天主教騎士團醫院騎士團的總部及大團長官邸所在地。
醫院騎士團(OrderofHospitallers),官方全稱為耶路撒冷、羅德、馬耳他圣約翰醫院主權騎士團(SovereignMilitaryHospitallerOrderofSaintJohnofJerusalemofRhodesandofMalta),與圣殿騎士團、條頓騎士團并列為歐洲三大騎士團之一,并存續至今。它的前身為11世紀中期一批意大利阿馬爾菲商人在耶路撒冷圣墓教堂旁創立的圣約翰醫院及附屬修士團體。其創始人“被祝福的”杰拉爾德把握住第一次十字軍東征的機遇,令它發展壯大,并于1113年獲得了教皇帕斯夏二世的官方冊封。在風起云涌的十字軍東征時期,醫院騎士團在醫療慈善事務以外,也開始擔負起軍事職責。其成員不僅驍勇善戰,而且善于運籌帷幄、合縱連橫,很快成為十字軍諸國君主信賴的左膀右臂。當十字軍運動陷入低潮,耶路撒冷與阿卡相繼淪陷后,醫院騎士團遷至羅德島,續寫著自己的傳奇。它將一座近乎荒蕪、強盜出沒的島嶼,打造為地中海東部繁華的貿易口岸和最堅固的要塞,在15世紀至16世紀初獨自抵御了馬穆魯克蘇丹國與奧斯曼帝國的三次圍攻。1523年被迫撤離羅德島后,騎士團在地中海中部的馬耳他島安家落戶。1565年蕩氣回腸的馬耳他保衛戰擊碎了蘇萊曼一世無敵的神話,令全歐洲為之驚嘆,騎士團也因此獲得了“歐洲之盾”的美譽。定居馬耳他期間,騎士團以海為家,孤獨而執著地繼續著“圣戰”事業。其精銳的海軍對穆斯林商船的長期襲擾抑制了奧斯曼人對地中海的控制,它對穆斯林海盜的打擊也為基督教世界的貿易安全提供了保障(雖然騎士團本身也從事著海盜的勾當)。單憑一己之力,醫院騎士團或許未能阻止穆斯林勢力的擴張,但的確延緩了這一進程,馬耳他島長期扮演著意大利與西班牙的安全屏障。1798年被拿破侖一世逐出馬耳他后,騎士團回歸初心,漸漸淡化軍事色彩,重新以醫療慈善事業為第一要務。19世紀后期以來,它終于脫胎換骨,并贏得了世人廣泛的尊重。雖然從領土上看,醫院騎士團似乎微不足道,但它仍與超過100個國家建立了正式外交關系,并在50余國設有分支機構。它的成員遍布五湖四海,依舊實踐著“守衛信仰,拯救苦難”的古訓。
三大騎士團中,圣殿、條頓已先后式微,唯有醫院騎士團經久不衰。在筆者看來,首先是定位、宗旨使然。自第一代大團長杰拉爾德以來,醫院騎士團始終以救死扶傷、賑濟窮苦為己任,即使在戰爭歲月中亦不改初衷。而圣殿騎士團致力于金融銀行業,甚至一度為英法等國君主打理國庫;條頓騎士團則希望在波羅的海開疆拓土。對普通民眾而言,醫生顯然比銀行家或殖民者更令人親近與尊重。其次,醫院騎士團具有更加務實、包容的處事原則。耶路撒冷圣約翰醫院對基督徒、穆斯林、猶太人一視同仁;當蒙古人入侵中東時,三大騎士團中唯有它力主與旭烈兀及其后人聯盟,以收復圣城;而當圣殿騎士團遭遇“黑色星期五”時,醫院騎士團展現出睿智、靈活的外交手腕,令人贊嘆……在漫長的歷史中,醫院騎士團也深諳人才的重要性。它不僅曾涌現出利勒亞當、瓦萊特、羅姆加等一代名將,還將卡拉瓦喬、洛佩·德·維加、馬蒂亞·普雷蒂等藝術大師攬至帳下,甚至還擁有約瑟夫·巴爾特、德奧達·德·多洛米厄為代表的一流科學家。因此每每遭遇危機時,醫院騎士團總能逢兇化吉。這也是騎士團留給我們的寶貴精神財富。
筆者與騎士團結緣始于學生時代讀到的一篇期刊文章——它簡要地介紹了1565年醫院騎士團在馬耳他抵抗蘇萊曼大帝入侵之戰,給筆者留下了難以磨滅的印象。然而,數十年來,這樣一個聲名顯赫的世界性騎士團,在國內竟無一本相關專著問世,中文醫院騎士團史幾乎一片空白。如今呈現在讀者面前的《醫院騎士團全史》涵蓋了從11世紀圣約翰醫院建立至2015年尼泊爾地震,共約37萬字,希望能從政治、軍事、經濟、文化等各個方面,梳理出騎士團九百年歷史的脈絡,令國內讀者能夠了解醫院騎士團的全貌。限于篇幅,本書主要以騎士團總部的發展變遷為線索,對于它星羅棋布的各地分團,只能點到即止,無法詳述。另一遺憾是受客觀條件限制,筆者無法赴耶路撒冷、敘利亞騎士堡、羅德島、馬耳他等地實地考察騎士團遺跡,亦無緣前往孔多蒂街68號拜會、采訪馬修·費斯廷大團長。若本書將來得以再版,希望以上遺憾能夠得到彌補。
本書涉及的外國人名、地名、術語,筆者盡量采用《世界人名翻譯大辭典》《世界地名翻譯大辭典》《大英百科全書中文版》《大美百科全書中文版》《基督教大辭典》等工具書的譯法,個別冷僻的專有名詞,則采用筆者個人認為常見、自然的形式。首次出現的重要國外專有名詞,書中會列出原文拼寫,以方便讀者查詢。醫院騎士團雖為天主教修道團體,但《醫院騎士團全史》并非宗教書籍。作為歷史讀物,本書中大體沿用國內史學界的慣例:God一詞翻譯為“上帝”,而非“天主”;教皇名稱采用新教譯名,而非天主教譯名(例如Gregorius譯為“格列高利”而非“額我略”),敬請讀者留意。
《醫院騎士團全史》出版之際,首先要感謝南開大學歷史學院陳志強教授。自因翻譯《1453——君士坦丁堡的陷落》相識以來,陳教授對筆者在寫作中遇到的疑難一直耐心點撥,并予以熱情鼓勵,使我有信心完成此書。指文文化獨具慧眼確定選題,為作者的工作提供種種便利,令醫院騎士團歷史著作第一次于國內出版,我在此敬表謝意。撰寫過程中,承蒙彭琴華女士撥冗相助,不僅協助翻譯資料,還提供了原創照片,使本書得以按時完稿。最后,作為一名普通高校教師,我還要感謝家人對我長期“不務正業”的理解與包容。
不自量力撰寫《醫院騎士團全史》,內容、注釋、插圖難免有謬誤、欠妥之處,還望讀者不吝指正。
馬千,1981年生人,四川大學比較文學碩士,齊齊哈爾大學講師,專注地中海歷史。已出版譯作《1453——
君士坦丁堡的陷落》,即將翻譯出版《十字軍史》。
序言
第一章 耶路撒冷圣約翰醫院騎士團的緣起
第二章 圣城守護者
第三章 圣城陷落
第四章 阿卡風云
第五章 羅德島騎士
第六章 羅德島大圍攻
第七章 馬耳他之鷹
第八章 “海狗”歲月
第九章 醫院騎士團的組織結構與軍事生活
第十章 鳳凰涅槃
附錄 醫院騎士團歷屆大團長名單
參考文獻
索引
當耶路撒冷的使團出發之時,他們對即將面臨的危險一無所知。伊貝林的巴利安因為臨時有個人事務需要處理,便叮囑使團其余成員按原計劃行進,而他將于次日在隸屬于圣殿騎士團的拉費夫城堡(LaFève,位于今天的以色列默哈瓦農場)與之會合。1187年4月30日,使團成員們頂著烈日翻過山丘策馬駛向拉費夫城堡,而與此同時薩拉丁派遣他的長子阿夫達爾(al-Afdal,約1169—1225)作為使臣會見雷蒙德伯爵,稱需要派遣一支偵察部隊進入巴勒斯坦,要求獲得伯爵領地上的軍事通行權。雷蒙德被與薩拉丁的密約束縛了手腳,雖然預感其中有詐,但也無法公然反對。伯爵應允了薩拉丁的要求,但提出了一項附加條件:穆斯林軍隊的通行時間僅限于第二天(5月1日)白晝,而且不得騷擾鄉鄰。他旋即派出信使通知自己領地的人民穆斯林軍隊過境的消息,要求他們禁閉城門以自保。就在此時,雷蒙德意外地得悉了耶路撒冷使團已經上路的消息,他頓時有種不祥的預感。雖然的黎波里伯爵內心深處對居伊的登基依舊耿耿于懷,但他是個正派的貴族,并不希望自己的同袍遭遇不測,何況醫院騎士團團長羅歇也在隊伍當中。雷蒙德也派出了一名使節去警告使團提防薩拉森人。
第二天清晨,雷蒙德在自己的城堡雉堞旁惴惴不安地看著薩拉丁麾下大將穆扎法爾·艾德丁·庫布里(Muzaffarad-DinG?kb?ri,1154—1233)的前鋒部隊掀起滾滾煙塵,消失在視野中。這支隊伍的兵力多達7000人,所謂“例行偵察”顯然只是個幌子,更令人憂慮的是,雷蒙德發現其中不少士兵隸屬于薩拉丁的精銳部隊——馬穆魯克部隊?瓷先ィ@更像是一場針對耶路撒冷王國的大規模入侵,而那支為調解國王與伯爵的矛盾而來的小小使團,則必將首當其沖。
是日夜,駐扎在拉費夫城堡的使團從雷蒙德的信使處得知了薩拉丁即將兵臨城下的消息。費夫城堡是圣殿騎士團位于耶路撒冷王國中心地帶的重要堡壘,平日里駐扎有50—60名騎士,糧草補給也相當充裕。醫院騎士團團長羅歇主張據險固守,靜觀其變;但圣殿騎士團團長杰拉爾德卻熱血上涌,因不愿背上消極避戰的惡名,下令召集附近所有圣殿騎士團成員在城堡集結。適逢圣殿騎士團元帥(Marshal)馬伊的雅姆(JamesofMailly)正在約5英里外的卡庫(Kakun)村,他率領約90名騎士趕來與團長會合。第二天清晨,又有40名騎士抵達。拉費夫城堡的總兵力合計約140名騎士(其中醫院騎士約10人)。杰拉爾德大聲鼓動部下說,只要向薩拉森人發動一場奇襲,必然能夠大獲全勝——豐厚的戰利品在等著他們。圣殿騎士群情激昂,紛紛請戰。羅歇和醫院騎士雖然有不同想法,但是勢單力薄,也不好公然反對。于是全體騎士(除了個別行動不便的病患)一起出發去尋找薩拉森人,雷蒙德的使節并沒有告知他們敵軍的具體規模,他們不知道,此行已經是羊入虎口了。
這天早晨,當兩大騎士團的騎兵登上拿撒勒(Nazareth)附近的小山時,他們發現了大批正在克雷森泉(theSpringofCresson)飲馬的薩拉丁部隊。目睹對方驚人的數量,羅歇及雅姆均建議杰拉爾德暫時撤退,避其鋒芒。對此,杰拉爾德暴跳如雷,他不顧情面地嘲諷醫院騎士團團長和自己的元帥,甚至辱罵后者太過于“愛惜”自己俊美的頭顱。馬伊的雅姆充滿豪氣地回應說:“我將像一名勇士那樣在戰場捐軀,而您卻會作為叛徒逃之夭夭!薄恍业氖,竟一語成讖。
在杰拉爾德的激將法下,騎士們借著地勢開始向山下的敵人沖鋒,而穆斯林士兵已經嚴陣以待。十年前蒙吉薩戰役的奇跡最終沒能上演,騎士團缺乏鮑德溫四世這樣的強人坐鎮,也缺乏足夠的步兵掩護(只有300名步兵)。與其說克雷森泉之戰是一場戰斗,不如說它是一場一面倒的屠殺。最后,十字軍這支數百人的軍隊幾乎全軍覆沒。誠如雅姆所說,他英勇地抵抗至最后時刻,直至被敵軍的人海所壓倒。醫院騎士團團長羅歇與他并肩戰斗,胸部被長矛刺穿,也壯烈殉國。一共只有3名騎士(一說4人)逃出生天。其中居然就包括力主出擊的圣殿騎士團團長杰拉爾德。無疑,他應該為羅歇和雅姆之死負責,如果當時有現代的軍事法庭的話,他理當被繩之以法?上勒邿o法控訴,就這樣,杰拉爾德恬不知恥地保住了性命與地位,而雷蒙德伯爵的忠實戰友、備受尊重的醫院騎士團長卻青山埋忠骨,隕落在克雷森潺潺的泉眼之側。
…………
戰爭已迫在眉睫。阿卡城中,居伊國王召開了御前軍事會議。雷蒙德伯爵首先發言,他表示,考慮到圣地夏天炎熱干燥的氣候,形勢顯然有利于防守而不是進攻,他建議耶路撒冷軍隊以逸待勞,后發制人,等待薩拉丁的軍隊被酷暑所消耗之后,便能不戰而屈人之兵;何況安條克公國的援軍也在途中,時間在耶路撒冷王國一方?紤]到雷蒙德自己的封地和妻子正遭到圍攻,他的這番見解更顯得難能可貴。與會的大部分權貴和騎士聞之動容,紛紛贊成雷蒙德伯爵之言。但傷愈復出的圣殿騎士團大團長杰拉爾德·德·雷德福特并沒有吸取克雷森之戰的教訓,個人恩怨蒙蔽了他的雙眼,他大聲斥責雷蒙德為懦夫和小人,甚至指控他有叛國通敵的嫌疑(雖然居伊國王早先已經表示既往不咎)。沙蒂永的雷納德軍事經驗更為豐富,他未必不知雷蒙德的建議的合理之處,然而作為一介武夫,他腦海中縈繞的全是上陣殺敵建功立業,而且杰拉爾德與他同屬“太后黨”,雷蒙德卻是“貴族黨”的領軍人物,于是雷納德也表示附和。居伊優柔寡斷的缺陷在這次會議上一覽無余,他原本已經傾向于采納雷蒙德的意見,卻被最后發言的杰拉爾德與雷納德所左右。此刻醫院騎士團由于團長意外陣亡,群龍無首,導致雷蒙德失去了有力的盟友[下一任團長阿門戈爾·德·阿斯帕(ArmengoldeAspa)要到第二年才被選出]。他無法說服國王,最終,國王決定部隊開拔,向太巴列進軍。
7月2日下午,耶路撒冷王國軍主力在賽佛瑞亞(Sephoria)一帶扎營,這里水草豐盛,易于補給,如果十字軍以此為基地,恐怕薩拉丁也不敢冒險來攻。然而,當晚埃絲基瓦伯爵夫人的信使找到了他們,通報了前線的危局。于是居伊再次召開了軍事會議,商討對策。很多貴族出于騎士情懷,希望出兵搭救被圍困的埃絲基瓦。此時最有資格發言的非雷蒙德伯爵莫屬。出人意料的是,他竟然建議按兵不動。伯爵再次強調,目前的營地占盡地利,應當以逸待勞,誘使薩拉丁主動進犯。他自忖并非無情無義之人,但為了王國的生死存亡,雷蒙德說,封地和妻子都可以犧牲。伯爵的這番演講震驚全場,人們為他的“大義滅親”之舉而折服,會議持續到了深夜,最后,居伊宣布采納雷蒙德的意見,在賽佛瑞亞靜觀其變。
不幸的是,會議結束之后,居心叵測的圣殿騎士團團長杰拉爾德又悄悄回到了國王的營帳,他極盡挑撥離間之能事,一方面“控訴”雷蒙德之前的叛國行為,另一方面則強調如果見死不救將會令剛剛登基的國王盡失顏面。呂西尼昂的居伊一小時前還對雷蒙德的顧全大局贊不絕口,此時卻又一次倒向了杰拉爾德。他派出傳令兵,通知各位將領,明天黎明時分,向太巴列進發。
通過打入基督徒陣營的奸細,薩拉丁已經獲知了居伊的作戰計劃。耶路撒冷軍隊北上救援太巴列,哈丁(Hattin)幾乎是他們的必經之地。薩拉丁只留下了少量兵力圍困埃絲基瓦,自己率主力部隊來到哈丁設伏,并提前占據了這里的水源。巨大的圈套已經設好,就等著請君入甕了。
1187年7月3日清晨,耶路撒冷國王居伊率領耶路撒冷王國軍主力、圣殿騎士團、醫院騎士團、土科波騎兵以及的黎波里伯爵雷蒙德的部隊,共2萬余人踏上了征途。的黎波里伯爵作為本地領主,按照慣例擔任先鋒。居伊國王負責中軍,左右兩翼則分別交給雷納德與巴利安指揮。6—9月是巴勒斯坦的無雨季節,白晝內陸氣溫最高可達44—46攝氏度。行軍過程中,十字軍所受的煎熬可想而知。雪上加霜的是,他們沿途未能發現水源,將士與戰馬都飽受干渴之苦,這反過來進一步拖慢了行軍的速度。一路上,穆斯林輕騎兵不斷地偷襲他們,由于機動性的劣勢,十字軍亦無法加以追擊。到了這天下午,十字軍終于抵達哈丁高地,這里有一座高約30米、滿是怪石嶙峋的小山,被人們稱作“哈丁之角”(HornofHattin)。圣殿騎士團向國王訴苦說,他們再也堅持不住了,需要就地休整。一些有見識的領主向居伊諫言說,這里是死地,不可久留,應該一鼓作氣,抵達加利利海。但居伊目睹士卒疲憊不堪,又動了惻隱之心,他同意了圣殿騎士團的請求,下令在哈丁之角宿營過夜。此舉幾乎將這支大軍送入了墳墓。在前方的雷蒙德聽到了這個消息,不禁痛心疾首地喊道:“上帝啊,戰爭結束了,我們會葬身于此,王國也即將傾覆!”性命攸關之際,雷蒙德做了最后的努力,他請求國王在哈丁之角前的斜坡下扎營,因為據他所知那里有一口水井。不過上帝對雷蒙德開了個殘酷的玩笑:當大軍安營扎寨之后,將士們紛紛涌向水井取水時,卻發現它竟然已經干涸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