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著落葉紛飛》中的十四歲女孩沙莎是一名“ 留守兒童”,她的頭發短得像刺猬,因為父母常年打工在外,只能和爺爺相依為命。在廢墟一樣的村莊里自生自滅,莎莎信奉“要瘋狂些才能不瘋掉”的原則。
莎莎喜歡上了刀子,刀子的孤獨、冷硬給了莎莎某種精神突圍的支柱,也給她帶來了厄運:在一次意外事故中,她捅傷了一個少年,被關進了少管所。
失去了“刀子”的莎莎在少管所愛上了“文學” ,她迷上了作家何大草的小說《刀子與刀子》,也邂逅了上海的潘記者。她以日記和書信的形式,不斷抒寫自身的成長陣痛、青春迷惘。就在一切好轉之際,莎莎卻撒了謊,出走少管所,踏上了通往“自由”的漫漫逃亡之路……莎莎的“草樣年華”最終會有怎樣的一個結局? 這是一個“在路上”的成長故事,也是一個“拯救” 和“救贖”的故事。作家陸梅突破了一般兒童小說的局限,將故事背景設定在了中國農村、留守兒童等典型話題及語境下,情節精巧、意義厚重。
整個下午,我人在辦公室,心卻一次次游離—— 我想象著很多種可能——這段時間來,我忙著手邊工作,竟沒想到給沙莎寫一封信,打一個電話! 沙莎父親甚至都不知道我在報上報道他女兒的故事就搬去別處工地了。(這也是我的猜測,具體詳情不得而知。)夏天快結束的時候,我居住的小區大修結束,臨時搭建在垃圾箱旁的工地宿舍一夜間拆凈,留下一地斑駁的印跡。
那段日子,我在西部出差,等我回來時,小區內的景象已大變,橫七豎八的腳手架不見了,東一堆西一簇的泥沙和建筑垃圾被清除了,小區看上去比以前漂亮多了!一色的茜紅外墻,統一的乳白色窗框、深綠色鐵門和信箱,和修葺一新的房屋相襯的,則是大片的綠色植物和新鋪草坪。
那天回家很晚,我都沒有意識到小區的變化就匆匆上樓了——實際上是撲上樓,離家一個月,我滿心牽掛的,是未滿三歲的寶寶! 第二天醒來已是太陽高照。寶寶也跟著我呼呼大睡。我看著熟睡中靜如天使的小孩兒,心里第一次漾起陣陣奇異的、恰如蜜蜂飛呀飛、飛停在一株苜蓿草上的那種輕盈和柔軟…… 我向窗外望去,猛然間驚覺——哇,視野里曾經滿是腳手架的凌亂、嘈雜的夏天,就這樣遠去了!窗外,寬大的棕櫚樹葉片伸向天際,零星還掛著幾顆青果子的無花果樹枝葉濃綠,一些爬藤植物蔓生在灌木叢上,靠向小區路口的一排落葉喬木在風中翻著亮片,隱約泛黃。我朝書架上的臺歷看去,這一天,是秋分。
恰好這個周末沒我的版,不用趕去上班,吃完早飯我帶寶寶去樓下散步。漫步在小區花園的小徑上,我才真正意識到小區內的每一處變化。沙莎父親的影像——那個頭戴橘色安全帽、斜肩背著沉沉帆布包,整個夏天在腳手架上走來走去的關中男子,突然從我的記憶里跳了出來!大修結束,他去了哪里?他走前找過我嗎?有沒有去柿園子少管所看過女兒…… 我上樓問母親:“我出差時,有沒有一個外地男子找過我?”母親想了半天,恍然記起,說是有這么個人。
“他說了什么?”我急急問!耙矝]說什么,有個晚上來敲門,問你在不在家,我講你出差去了,要好多天才回,他就點點頭,走了! “你就沒問問他?”我提醒記事越來越差的母親!皢柪,他支吾了半天,也聽不清他說些什么……”難怪母親,沙莎父親口音很重,也不擅言辭。
那天過后,我被出差一個月而累積下來的大堆瑣事淹沒,想著要給柿園子的周干警打個電話,問問沙莎近況,可竟一拖再拖,電話沒打,信也只字未寫。心下還想,沙莎的報道出來后,總算是給和沙莎一樣的留守兒童做了件好事——出報當天,我倒是給周干警寄了幾份我們的報紙,卻未曾顧及沙莎的感受…… 總算到了下班時間,我撥通電話。
周干警在電話里申明,我作為沙莎的結對志愿者,理應知道沙莎近況,但她不希望沙莎的故事再見報——“ 倒不是有啥不能說,沙莎這孩子太敏感!蔽易匀徽埶判。周干警于是跟我詳述了這段時間里發生的故事—— “沙莎寫給你的信在你們報紙披露后,我們當地很多記者紛紛找上門來,電視臺的,報紙雜志的,很快掀起一股關注留守孩童的熱潮。尤其是我們柿園子少管所的留守孩童,更引起了媒體極大的關注——外界關心我們柿園子的孩子,我們自然積極配合! “可是記者們都提出要見沙莎,想采訪沙莎本人。這我能理解,估計來我們柿園子的媒體也都是奔沙莎而來的。沙莎的經歷特殊也特別,尤其是她的性格,自閉也好,孤僻也罷,在少管所的種種不合作態度等等,但本性里還是有很多好的地方,比如她喜歡看書,心思細密,對文字有感覺—— 假使能耐心、適時地給予引導,把她內心里積極的部分激發出來,我想她可以走一條很陽光的路…… “話扯開去了。那一陣,沙莎對頻頻造訪的記者很不合作,一副不肯配合的冷漠態度。記者采訪,她一概不理會,低著個頭,或是干脆臉看向別處。我只好出來打圓場。可還是得罪了不少記者。這也難怪,平時你們這些無冕之王請都請不來,忙著跑會趕稿,時間寶貴得很,F在記者們主動來我們柿園子,卻沒料到一腔熱忱澆來兜頭冷水! P50-5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