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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天空靜黑,路燈下的樹影,輕輕晃著。沒有別的路人,也沒有車輛經過。
木寒夏猛捏剎車,自行車停在了路口。她沒想到,自己會撞見這樣嚴重的一幕。
一輛黑色小轎車,側翻在路邊。玻璃碎了一地,半邊車體已經被撞變形。車輪還在空中徒勞地轉動著。里頭的人不知死活。而相距幾米外,一輛大貨車也軋進了綠化帶,車頭撞癟了。
木寒夏正愣著神,那大貨車卻重新啟動,竟是想開跑了。木寒夏立刻大聲喊道:“等等!”貨車卻加速了。
木寒夏從口袋里翻出手機,連拍幾張。
貨車跑遠了。
木寒夏把自行車停在路邊,心里也有點緊張,先第一時間打電話叫了救護車,又報了警。這才小跑到那轎車旁,隔著幾步遠停住。后排沒人,副駕駛坐了個女的,頭破血流,眼睛緊閉,儼然已昏死過去。駕駛位坐著個年輕男人,臉上也有許多血,睜著眼看著她。
他的皮膚很白皙,眼睛卻生得深邃,像是沉淀了某種又靜又深的東西,宛如礁石,注視著她。
木寒夏輕聲問:“你能動嗎?要不要我扶你出來?”
男人嗓音低啞:“扶我出來。”
他表現得太沉穩,完全沒有半點遭遇車禍后的緊張恐懼。木寒夏忍不住多看了他兩眼,碰到他近乎冷冽的視線,她又立刻縮開了。
木寒夏拉開車門,他把一只手臂交給她,木寒夏攙扶著他,小心翼翼地從車里出來。
周圍依然很靜,只有風吹動樹葉的輕微聲響。已經快十二點了,這又是個很偏的路口,難怪無人經過。
木寒夏把他扶到路邊躺下,自己也微喘著坐了下來。他雖然看著瘦,但人卻很高,骨架大,這么一會兒工夫,壓得木寒夏好累。
兩人靜靜地待了幾秒鐘,他說:“叫救護車。”
木寒夏說:“叫過了。”
他又說:“有沒有……記下車牌號?”說話似乎有點吃力。
木寒夏低頭看著身旁的他。頭發和西裝上也全是血,西裝一看就是高級貨,手腕上還戴著塊勞力士。燈光照在他臉上,輪廓分明,但顏色蒼白。顯然,這是位頤指氣使慣了的主,到現在都沒對她說聲謝謝。
木寒夏說:“車牌號已經拍過照,很清楚。剛才也打電話報過警了,放心。不過,你現在話說得越多,血會不會流得越快?”
男人看她一眼,過了一會兒淡淡說:“謝謝。”
木寒夏微微一笑,轉身從自己的背包里翻出兩件T恤,也只有這個了。她把一件牢牢綁在他還在出血的大腿上,又拿起另一件,幫他稍微擦了擦臉上的血。
干凈柔軟的T恤,還帶著某種清淡的香氣。男人感覺到她的手在自己的臉上無比溫柔地移動著,眉眼里的血,倒是被擦干凈了,舒服了很多。身體還在疼痛,他感覺到陣陣困意朝腦海里襲來,輕輕合上眼睛。
“去看看我的同伴。”他說。
“好。”
木寒夏到車邊轉了一圈,那女人還昏迷著,而且看樣子被卡住了,木寒夏不敢亂動,大著膽子探了探她的鼻息,松了口氣。
木寒夏回到男人身邊:“你朋友活著,但是還沒醒。”
他說:“你別隨便動她。”
木寒夏說:“我為什么要隨便動她?”
兩人對視了一瞬,木寒夏說:“好了,別的我也不能幫你什么了。救護車應該馬上就到,堅持一下。”說完剛想起身,去包里拿瓶水給他,倏地,手被握住了。
木寒夏一怔。
他定定地看著她,“別走,在這里照看我。”
木寒夏條件反射地就想把手抽回來,可別看他受了重傷,到底是男人,木寒夏居然沒掙脫。而且他的手居然比她的還白,又大又修長,一看就是雙養尊處優的手。
木寒夏只得說:“我沒走!松手!”
他根本不依,仍然把她的手攥得牢牢的。木寒夏的每一根手指,都被他的手指交纏住。而他的那雙眼,微開微合,看樣子意識也有點迷糊了。
“救護車到之前……”他忽然喃喃低語般道,“你如果走了,我就訛在你身上。”
木寒夏:“……”
這人!她到底救了個什么人啊?
“你……你怎么訛?難道告訴警察,我以區區肉身,撞飛了你們的轎車?”
男人閉著眼,嘴角微揚,不說話了。
木寒夏只好任由他握著手。
不過她知道,他此刻神志的確有些不清了。剛才救他出來時,他表現得那么鎮定,現在迷糊了,倒知道要依賴她了。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深夜里,漸漸起了風。他的眼睛始終閉著,木寒夏低頭打量著他。
男人的額頭寬闊,眉峰很高,鼻梁也很挺拔。不是那種濃墨重彩的帥,相反,他的五官線條很簡潔,透著種硬朗清雋的味道。
“如果油箱漏油爆炸,你就自己走。”他閉著眼,忽然又說道。
木寒夏微愣,答:“放心,我剛才專門留意過油箱,暫時沒有漏油。而且真要爆炸了,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我會背著你一起走。你的朋友我就顧不上了。”
他沉默了一會兒,忽然嘴角勾了勾,“你有那么大的力氣?手腕那么細。”
木寒夏說:“那你就看走眼了,我是在超市干粗活的營業員。”
他淡淡地說:“騙子。”抬起眼皮看了看她,“沒有這么漂亮機靈的營業員。”
木寒夏笑了,“哎,我看你的意識還挺清醒的嘛,我說后半句。”
他卻沒有再說話,閉著眼,眉頭也輕皺在一起,似乎很痛苦,握著她的手也更緊了。木寒夏到底還是覺得他挺遭罪的,湊到他耳邊低聲說:“放心,我真的不會走,會陪著你的。”
他沒有說話,也沒動,呼吸均勻,竟像是睡著了。
又等了一會兒,終于聽到了救護車聲。木寒夏把手從他的手掌里輕輕抽了出來,拿起手機,想著等會兒要把照片交給警察,忽然又低頭。
燈光透過樹葉,在他臉上投落斑駁而安靜的剪影。雖然他西裝凌亂,身上還有血跡,樣子有夠狼狽。但木寒夏依然覺得,他的側臉比她見過的任何男人,都要有味道。
木寒夏舉起手機,偷偷把他拍了下來。
樂雅超市的上班時間是7點,木寒夏昨晚3點才從派出所回到家里,黑著兩個眼圈上了公交車。
到了超市樓下的早點鋪,她有氣無力地要了碗米粉,剛扒了兩口,何靜就來了。
何靜風風火火地在她對面坐下,一臉洋溢著八卦之光,“哎,阿夏,你看新聞了嗎?昨天半夜我們樂雅的死對頭、永正集團的千金小姐程薇薇,出車禍了!”
木寒夏正雙眼空洞、動作呆慢地往嘴里夾粉,遲了兩拍才反應過來,“車禍?”
“是啊。”何靜把手機遞給她。
“永正集團營銷總監程薇薇及友人遭遇車禍”——黑色醒目的新聞標題下,配圖正是昨晚那個路口,當然已沒有車輛殘骸。
“哦,我知道。”木寒夏說,“昨天下夜班遇到了,還是我幫他們叫的救護車。現在應該……脫離危險了吧。”
“啊!”何靜瞪大眼睛,“真的啊?”
木寒夏就把昨晚的事,簡單跟她說了一下,只是沒說跟那個男人相處的細節。
何靜聽完后,卻是一臉恨鐵不成鋼的表情,“就這樣?”
“就這樣啊。”
“你就沒給人留個電話,要點酬勞什么的?人家可是超級有錢人,你救了他們的命,居然一聲不吭就走了。讓他們用支票砸你啊親!”
木寒夏聽樂了,一臉懺悔地說:“是是是,我的覺悟實在是太低了。下次,下次一定把握機會,絕不放過!”
兩人又笑了一會兒,何靜卻認真地說:“不過這件事,你就別告訴別人了。雖說救人沒錯,但永正現在跟我們競爭好激烈。要是傳到領導耳朵里,心里說不定會介意。”
木寒夏答:“嗯,我知道。”
“壽司啊壽司,又香又滑的壽司……”
木寒夏嘴里哼著不成調的小曲,把一個個剛剛捏好的壽司,放進碟子里。
日光明亮,貨架琳瑯。時間還早,超市里客人不多,顯得空蕩又寂靜。木寒夏穿著那套矬矬的紅色營業員制服,站在柜臺后,閑來無事,又挑出幾個她覺得最漂亮滿意的壽司,放在個空盤子里擺拍。
論到攝影技術,雖說她的手機攝像頭質量一般,但她拍出來的照片,總是被人夸。
光影模糊處理的背景里,每一顆米粒都顯得晶瑩飽滿,綠的海苔,紅的魚肉,顏色清晰漂亮。她把照片發到朋友圈,又配上一段裝文藝的詞:“三文魚壽司加金槍魚手卷,浸泡在食物香味中的一天——by 木寒夏。”
很快就有一堆人評論點贊。
高中同學A:“好美!”
高中同學B:“大早上拉仇恨真的好嗎?我還在地鐵上趕去公司,沒吃早飯呢!”
高中同學C:“木寒夏又在裝文藝了,汗。”
化妝品營業員少女:“夏夏拍得真好!”
肉科營業員小伙兒:“呵呵,豬肉才是王道!”
高中同學D:“阿夏在超市混得風生水起啊。有空來海南玩啊,我們家的荔枝都快熟了。”
木寒夏倚在柜臺上,看得正樂,冷不丁何靜拎著兩個大榴蓮從旁邊經過。她是水果科的營業員,深呼一口氣,就把榴蓮丟到了貨架上。然后湊到木寒夏身邊,看了兩眼,嘀咕道:“你就知道窮快活!”
木寒夏放下手機,“難道我窮,就不能快活了?”
何靜撲哧笑了,掃一眼木寒夏做出來的那些像模像樣的壽司,忍不住感嘆道:“你干嗎總是申請換部門,換來換去。”
木寒夏一臉正色,“你不知道嗎?我的職業目標就是掌握超市的七十二項絕技……”
“去你的!”何靜打斷她,斂了笑,壓低聲音說,“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是想往上爬。你自考的本科文憑已經下來了吧,還是江城大學的。哼,你人長得又漂亮。將來啊,要是爬上去了,可不許忘了我……”
木寒夏為難,“可是,俗話說得好,糟糠之妻都得下堂……”
何靜一個爆栗賞在她的頭上。
樂雅超市江城二環路店的總經理叫孟剛,三十五歲,單身離異。
他每天總是很早到辦公室,開始掌控超市一整天的運營,也時常工作到很晚,跟那些營業員、收銀員一起下班。雖然營業員們并不敢跟他說話,但誰都知道,這家超市是在他的帶領下才能連續多年穩居華中地區營業收入第一。
這天,孟剛如往常般,召集各部門管理干部開周例會。晨間的陽光還很溫煦,大會議室里,大家圍桌而坐。孟剛坐在主位,指間夾著根云南,不緊不慢地抽著。陽光落在他方正的眉目間,而他的身材本就高大,這令他看起來有種略顯粗獷的威嚴。
氣氛原本平靜而嚴肅,可是輪到市場部經理發言時,就有人隱隱露出笑容。
因為市場部經理帶來了一個消息:競爭對頭永正超市的董事長千金、營銷總監程薇薇,昨晚出車禍了。雖已無生命危險,但傷勢嚴重。
“永正剛宣布要在我們對面1.5公里開新店,二環路的地都被他們拿下了,負責新店籌備的營銷總監卻出車禍了。”辦公室主任神色淡然地說,“我看他們的新店是要延后了。”
采購部經理脾氣火爆些,嗤笑一聲說:“說實話,我可不同情他們啊。我們在這里干得好好的,永正看我們業績好,非要在街對面開店,跟我們打擂臺,搶生意。說句不該說的話,活該!”
大家七嘴八舌議論著,都有點幸災樂禍。孟剛坐在主位,雖然沒有說話,但他從不是什么仁慈厚道之徒,嘴角偶爾也露出了笑意。
“孟總。”市場部經理若有所思地說,“我聽說這次跟程薇薇一起出車禍的,還有她的一個朋友,是她從美國請回來的幫手,幫她運作新店。”
“美國?”有人問,“是什么人?”
“好像是程薇薇的大學同學,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小伙子。”
“呵……”有人笑了,對孟剛說,“孟總,千金大小姐帶大學同學回來齊上陣,永正這回真是一手爛牌了。”
大家都笑,孟剛也微微一笑,說:“大家不要掉以輕心,永正的運營一向穩健,最近在別的城市開的幾家新店,業績也都不錯。等他們開店時,還是要做好充分準備,把他們打下去。對了,程薇薇請回來的幫手,叫什么名字?”
市場部經理想了想,答:“好像叫……林莫臣。”
臨近中午,木寒夏送走了一位顧客,在柜臺后坐下打盹。
昨晚睡得那么糟糕,她犯困簡直天經地義。趁著沒人,她打了個大大的哈欠,滿眼是淚地閉上眼睛。過了一會兒,她的頭往下猛地一點,醒了。睜眼四處看了看,剛要繼續睡,卻一眼看到幾排冷柜后,孟剛和他的助理正站在那里。
木寒夏一下子嚇醒了,馬上坐直,一臉嚴肅,還伸手整理了一下柜臺里的壽司,仿佛剛才打盹的完全是另一個人。
她沒抬頭,只感覺孟剛的視線,似乎還落在這個方向。灼灼的,如他這個人一般,沉而深。過了一陣,她抬起眼,發現他們已經走了。
木寒夏松了口氣,心想,孟剛每天巡店,要看那么多柜臺那么多服務員,說不定根本就沒往她這兒看一眼呢。
結果沒過多久,孟剛的助理小陳去而復返,站在柜臺后,笑得和藹可親、滴水不漏,“木寒夏,孟總叫你去趟他的辦公室。”
領導和干部們的辦公室,就在超市樓上。而孟剛的辦公室,在頂層四樓的盡頭。
木寒夏并不是第一次來。
上一次,是三年前,她被招進這家超市做營業員。在同期的二十多個人里,孟剛只召見了她一個人。
那時的孟剛,樣貌打扮跟現在幾乎沒什么變化。平頭,高個,穿簡單的短袖襯衣和西褲,戴著塊好表。眉眼黑而硬,指間時常夾著煙。木寒夏第一次見面,就注意到他的手指,那手指骨節飽滿、堅硬、黝黑,有厚厚的繭。
而木寒夏至今記得,那天他對她說過的簡短的一番話:“小姑娘,我看過你的簡歷。你雖然只有高中文憑,但卻是全市最好的六中畢業的。在我這里好好干,以后會有機會。”
孟剛其人,中專畢業,沒有任何背景。全憑自己,一路摸爬滾打,從超市營業員,一直爬爬爬,正式職員、主管、經理……最后成為這家超市的一把手。
他是這家超市里很多人心中的奮斗目標。
也是木寒夏的。
輕輕推開虛掩的屋門,木寒夏一抬頭,瞧見孟剛坐在辦公桌后,旁邊的金魚缸里,水泵汩汩響著。他手里握著個茶杯,屋內有茶香和煙味交織的清淡氣息。看到木寒夏敲門進來,他只微微一笑,“坐。”
木寒夏有點尷尬地坐了下來,心想,大BOSS總不至于因為她打盹,就把她拎上來。這種事,通知一聲主管訓斥她就行了。
她的心突突地加速跳著。
結果孟剛第一句話就問:“昨晚沒睡好?”
他的嗓音低沉溫和,聽著并沒有責備的意思。木寒夏的臉卻有點紅了,耳朵里反而無比清晰地聽到魚缸里的水花聲,她低著頭,輕聲答:“嗯,孟總,我下次不會了。”
她還穿著紅色制服,只是要上樓見孟剛,摘掉了帽子,露出柔順的馬尾辮。許是因為走得急,又或者是心里緊張,她的額頭浸出了一層細汗。而因為膚色白,臉上脖子上都是象牙一般細膩的顏色,微微浸濕,露出些許潤潤的紅。她低著頭,平素烏黑的眼睛低垂著, 睫毛卻顯得密而長。同樣白皙的雙手垂落身側,輕握成拳。
過了一會兒,她才聽到孟剛說道:“別緊張,我今天不是要責怪你這件事。以后注意就行了。”
“謝謝孟總。”木寒夏嘴角偷偷彎起,馬上又放下,抬頭一臉正色地看著他,“那孟總找我……”
孟剛盯著她,“你的自考本科文憑下來了?”
木寒夏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嗯,前幾天拿到了。”
孟剛也笑了,端起茶慢慢喝了一口,“今后有什么打算?”
木寒夏看著他的神色,試探地答:“我之前向人力資源部提過申請,想到市場部去工作……”
“我已經批了。”
木寒夏一愣,巨大的喜悅,卻是混雜著些許甘苦的喜悅,一下子從心底冒了出來。
“孟總,我……”她一頓,深深向他一彎腰,“謝謝,謝謝您。”
“平時看你嘴挺能說的,今天結巴了?”孟剛那深深的眼睛里,也有一點笑意,朝她點了點頭,“小姑娘,好好干。”
木寒夏整個人還處于樂開花的情緒中,嘴上卻答:“孟總,我已經22歲了,不是小姑娘了。”
“這么年輕,在我面前還不是小姑娘?”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