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方的沒落》是斯賓格勒重要的著作,全書分為兩卷,第一卷出版于1918年,第二卷出版于1922年。雖然此書引起了讀者和學術界的激烈爭論,但依然沒有影響它在在世界范圍內受到了普遍歡迎。它激烈的言辭、精辟的理論和獨特的方法,在一個較長的時期內一直是一般公眾或有關學者爭論的熱點。值得注意的是,中國知識界在開始表現出來的態度是拒絕的,顯然充滿了疑慮和保守的心態,這使《西方的沒落》在中國書界一波三折:該書長時期里沒有一部完整的中譯本問世。
在《西方的沒落》中,斯賓格勒以生物生長過程的觀念進行歷史研究,把世界歷史分成八個完全發展的文化:埃及文化、印度文化、巴比倫文化、中國文化、古典文化(希臘羅馬文化)、伊斯蘭文化、墨西哥文化和西方文化,細致考察其各個時期的不同現象,揭示其共同具有的產生、發展、衰亡及其毀滅的過程。斯賓格勒認為,文化的這種有機性和宿命性是生來俱有的,任何一種文化都逃脫不了必然滅亡的命運,即使西方文化也不能例外。
除了對現實的深刻理解之外,斯賓格勒學說的有價值之處在于他對西方傳統歷史觀念的沖擊和批判。他否定了歐洲中心論,以多個文化的發展代替了單個文化的發展;以文化的有機生長代替了社會的階段演進;以文化的自我中心代替了歐洲中心。
斯賓格勒對文化的研究方法進行了革新,他對每一種文化的現象采取“觀相式”的直覺把握,以某些基本象征來揭示這種文化的全貌,他稱之為“文化的形態學”。《西方的沒落》的主要目的不是復述已經過去的歷史事件,而是要掌握事實的真相,以便更好地應對將來。本書也被稱為一部未來之書,斯賓格勒被稱為西方歷史的先知。
齊世榮:“《西方的沒落》里一個標點也不能動。”
這不是一本簡單的書。你看到的將是一個宏大的歷史與哲學的構架,也是一個迷人的充滿想象力的世界。
感受大師魅力,盡在此書!
一戰風云,幽暗的慕尼黑貧民窟,斯賓格勒的燭光下完成《西方的沒落》。18年后,這個歷史學家死于心臟病。百年間,《西方的沒落》爭論不斷,有人說這是一部未來之書,有人說它是‘歷史的占卜術’,誰對誰錯,答案只能在書中尋找.......
斯賓格勒,德國歷史哲學家、文化史學家及反民主政治作家。1880年出生于一個郵政官員的家庭,先后曾就讀于哈雷、慕尼黑、柏林等大學,最后獲得博士學位。著作:《西方的沒落》、《決定時刻:德國與世界歷史的演變》等。
齊世榮,1926年生,1949年畢業于清華大學歷史系,曾任北京師范學院講師、教授、歷史系主任、首都師范大學校長,國務院學位委員會第二屆學科評議組成員,專于世界現代史和現代國際關系史。
德意志中心論是比較文化形態學的比較結果
——評斯賓格勒著:《西方的沒落》 齊世榮
導言
第二卷 世界歷史的透視
第一章 起源和景觀(甲)宇宙和小宇宙
第一章 起源和景觀(乙)高級文化的類別
第二章 起源和景觀(丙)文化間的關系
第三章 城市和民(甲)城市的心靈
第四章 城市和民族(乙)民族、種族、語言
第六章城市和民族(丙)原始人、文化民族、費拉
第七章阿拉伯文化諸問題(甲)歷史上的假晶現象
第八章阿拉伯文化諸問題(乙)枚齋的心靈
第九章阿拉伯文化諸問題(丙)畢達哥拉斯、穆罕默德、克倫威爾
第十章國家(甲)等級問題——貴族和僧侶
第十一章國家(乙)國家和歷史
第十二章國家(丙)政治的哲學
第十三章經濟生活的形式世界(甲)貨幣
第十四章經濟生活的形式世界(乙)機器
最初的人是一種東奔西跑的動物,他的醒覺意識不住地在生活的道路上摸索前進,完完全全是小宇宙,不受地點或家庭的奴役,它在感覺上是敏銳的、擔心的,老是警惕地驅除某些敵對的自然的因素。最初,由于農業的關系發生了一種深刻的變化——因為農業是一件人為的事情,獵人和牧人同它沒有接觸。挖土和耕地的人不是要去掠奪自然,而是要去改變自然。種植的意思不是要去取得一些東西,而是要去生產一些東西。但是由于這種關系,人自己變成了植物——即變成了農民。他生根在他所照料的土地上,人的心靈在鄉村中發現了一種心靈,存在的一種新的土地束縛、一種新的感情自行出現了。敵對的自然變成了朋友;土地變成了家鄉。在播種與生育、收獲與死亡、孩子與谷粒間產生了一種深厚的因緣。對于那和人類同時生長起來的豐饒的土地發生了一種表現在冥府祀拜中的新的虔信。作為這種生活感情的完整表現,我們到處看到了田莊的象征形狀,在屋子的布置中、在外形的每一根線條上,它都把它的居住者的血統告訴了我們。農民的住宅是定居的重要象征。它本身就是植物,把它的根深深地植在“自己的”土壤中。雖則這里面有它自己的場地上的動物。這是最神圣意義的財產。仁慈的火灶、門戶、地板和臥室諸神——維斯塔、宅納司、臘司和皮奈提司——像人自己一樣牢固地固定在住宅里。
這是每一種文化的先決條件,文化本身也是依次從一種故鄉景色中生長起來的,它不斷地更新并加強人和土地的親密關系。茅舍對農民的關系就是市鎮對文化人類的關系。像每一所個別的房子都有它的仁慈的神靈一樣,每一個市鎮也有它的守護神或圣徒。市鎮也是一種植物性的存在,它和農民一樣是遠離游牧狀態和純粹小宇宙狀態的。因此,一種高級的形式語言的發展總是和一種圖景聯系在一起的。藝術和宗教都不能改變它的生長的場所;只有在擁有大城市的文明中,我們才重新輕視這類根源,把自己從這類根源中解脫出來。作為文明的人,作為智性的游牧民,他又重新完全成為小宇宙的,完全成為無家的;他在智性上是自由的,就像獵人和牧人在感覺上是自由的一樣。“哪兒好,那兒就是家”這句話在文化發生以前和以后都是正確的。在尚非青春的大遷徙時期中,想在南方找得一個家去孕育它的未來文化的是一種日耳曼的渴望——一種貞潔的但已是母性的渴望。今天,在這種文化終結時,沒有根砥的智性卻在一切景色及思想的可能性中馳騁。但在這些極限以內有一段時間,那時,一個人認為一小塊土地是值得為之而死的。
一切偉大的文化都是市鎮文化,這是一件結論性的事實,但前此誰也沒有認識到。世界歷史是市民的歷史,這就是“世界歷史”的真正標準,這種標準把它非常鮮明地同人的歷史區分開來了。民族、國家、政治、宗教、各種藝術以及各種科學都以人類的一種重要現象,市鎮,為基礎。由于各種文化的一切思想家自己都生活在市鎮中(雖則他們的身體可能住在鄉村),他們完全不覺得市鎮是一種多么奇怪的東西。要獲得這種感覺,我們必須無保留地設想自己是個被奇跡所震動的原始人,他初次看到嵌在景色中的這堆木石,其中有用石頭圍成的街道,有用石頭鋪成的廣場——一個形狀多么奇怪而又多么奇怪地擠滿了人的住處!
但是真正的奇跡是一個市鎮的心靈的誕生。一種完全新型的群眾心靈——它的終極的基礎永遠是我們所看不到的——突然從它的文化的一般精神中長出來了。它一旦覺醒起來,就為自己形成了一種可見的實體。從那各有自己的歷史的一群鄉村的農田和茅舍中出現了一個整體。它生活著、生存著、生長著并且獲得了一種面貌和一種內在的形式與歷史。從此以后,除了個別的房屋、寺院、教堂和宮殿以外,市鎮的形象本身也變成了一個單位,它客觀地表現出形式語言及在整個生活進程中伴隨文化的風格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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