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類一直以地球的主人自居,并因自己所創(chuàng)造的光輝燦爛文明而揚揚得意,相信運用自身的聰明才智,可以用技術解決一切問題,但從未設想過如果高傲的我們以某種形式被從這個紛繁世界抽離,地球將會怎樣?
熱愛自然的科學作家艾倫?韋斯曼在本書中構想了這樣一個超現實的場景:在水、空氣和植物的夾擊下,自然界對人類文明的侵蝕在時間的維度中一步步殘忍展現——城市癱瘓、電力中斷、地下水系統(tǒng)崩潰、石化廠自燃、核輻射物流散、雜草肆虐、飛禽走獸進駐、大廈傾倒、世界七大奇跡消融……人類的成就并沒有想象的那么偉大和恒久!
或許,如今草長鶯飛、靜謐祥和的切爾諾貝利真實描畫了“沒有人類”的世界。人類缺席之后的世界如此美好,如果人類回歸、重建伊甸園,又應當怎么做?
對于一個玩弄自身命運的物種而言,這是一本極其重要的書。
? 啟示錄般的奇想 驚世駭俗
? 冷靜科學的推理 無懈可擊
在閱讀《沒有我們的世界》之前,“你要確保自己有足夠的時間,因為你會被艾倫?韋斯曼‘劫持’到另一個世界里,久久沉迷其中。”
在好萊塢的大片、影視作品中,不乏世界末日的題材,而我們人類總有辦法力挽狂瀾、逃出生天,我們也為此驕傲不已,揚揚自得地以地球的主人自居,卻從未設想過:如果沒有了人類,世界會怎樣?
我想,很多人一定對科幻電影《機器人總動員》中瓦力孤獨地清掃地球的場景印象深刻,難道這就是地球的未來?
人類自以為聰明,相信利用自己的聰明才智,可以用技術解決一切問題,但殊不知卻制造了更大的麻煩。塑料在便利生活的同時,也在污染環(huán)境,細小的塑料顆粒威脅著全世界特別是海洋生物;我們喜歡用鮮花裝點生活,但殊不知種植鮮花浪費了大量的水資源,肥料、保鮮劑更嚴重污染著周圍的環(huán)境;人們不惜開墾雨林、濫伐樹木、破壞草地、濫用農藥化肥,只為收獲更多的糧食,卻從未想到過原本生活在此地的動植物會遭遇什么;核電站雖然清潔無污染,但切爾諾貝利、福島事件也在危及人類生活。污濁的空氣,擁擠的交通,糟糕的居住環(huán)境,地震不斷洪水連天,等等,一些科幻大片中出現過的災難將頻現,我們再也不能無視眼前的一切了。
全球知名的科學記者艾倫·韋斯曼用冷靜而不失溫度的筆觸描述了一幅幅“沒有人類”的地球畫面:
第1天,城市整個就會癱瘓,地下排水系統(tǒng)失靈;
第1周,核反應堆將熔化爆炸,核電站周圍的一切都將毀于高溫和大火;
第1年,道路開裂,雜草橫生;
第5年,城市道路已被樹木雜草占領;
第10年,屋頂的鐵釘銹跡斑斑,開始漏水,家具腐爛;
第100年,城市的大多數房屋傾倒塌陷,飛禽走獸成為城市新的主人;
第500年,在溫帶,森林會取代了都市……
第1000000年,大氣中的二氧化碳含量終于降到了第一次工業(yè)革命來臨之前,地球終于回歸到那個農耕文明的自然時代;微生物繁衍分裂,終于可以進化到可以分解塑料制品;
……
如現實般逼真的畫面,也讓我們看清了我們人類給這個星球究竟帶來了什么。相對于漫長的宇宙來說,人類的歷史太短暫了,我們每一次對于自我的選擇都是對于自然規(guī)律的背離,貪得無厭終將付出沉重的代價。
但我想韋斯曼創(chuàng)作《沒有我們的世界》的初衷,并不是一味地指責和批評,他熱愛我們的地球,并對未來充滿了希望,他說,“我不愿意生活在一個沒有音樂、沒有詩歌、沒有藝術的世界里,正如我不愿意生活在一個沒有樹的世界里一樣。我寫《沒有我們的世界》,不是贊同悲觀的論點。相反,人類要作為當前生態(tài)系統(tǒng)的一分子繼續(xù)留下來。就像《華盛頓郵報》書評所說‘這個星球將繼續(xù)運轉許多時光,而我們卻不會存在到那一天。事實上,我們有更多必須停止掠奪地球和過度消耗資源的理由:如果我們不這么做,我們將創(chuàng)造一個沒有人類的世界’。”
對于一個玩弄自身命運的物種而言,《沒有我們的世界》是本極其重要的書。
序曲:一只猴子的公案
2004年6月的一個早晨,安娜?瑪麗亞?桑蒂坐在一個巨大的棕櫚葉搭蓋的棚子下,她靠在一根柱子上皺著眉頭看著族人在馬薩拉卡的聚會。這里是他們在柯南布河(The Río Conambu)沿岸的小村落,位于亞馬孫河流域厄瓜多爾境內。安娜?瑪麗亞已經年逾七旬,除了仍然烏黑濃密的頭發(fā),整個人看起來就像是干枯的豆莢,黯淡的眼眸活似黑洞里的兩條蒼白游魚。她正用克丘亞語中一種幾近消失的方言扎巴拉語罵她的侄女和孫女,因為拂曉后沒過一個小時,她們就跟村子里所有的人一樣喝得酩酊爛醉,唯有安娜?瑪麗亞還是清醒的。
這種聚會被稱為“明加”(minga),是一種亞馬孫流域的土著部落集全村之力合建谷倉的活動。四十個赤腳的扎巴拉印第安人挨坐在圍成一圈的原木上,許多人臉上都畫著油彩。他們要到森林里砍樹焚林,替安娜?瑪麗亞的弟弟開辟一塊種植樹薯的空地,準備工作就是喝奇恰(Chicha)酒,一喝就是好幾加侖,連小孩子也捧起裝滿乳白色酒漿的陶碗,咕嚕咕嚕地暢飲。每天扎巴拉族的女性把樹薯咀嚼成泥,利用口腔內的唾液發(fā)酵,釀造出這種酸啤酒。兩名用青草綁著發(fā)辮的女孩在人群里穿梭,替空酒碗斟滿奇恰酒,也端上鯰魚粥。她們把大塊大塊巧克力顏色的熟肉,端給族里的老人與賓客,但現場年紀最長的安娜?瑪麗亞一口也沒動。
雖然其他人類都已邁進新世紀,扎巴拉族卻還沒進入石器時代。他們相信自己是蜘蛛猿的后裔,也跟老祖宗一樣,仍然以樹居為主,他們用藤蔓把樹干綁在一起,以支撐由大片棕櫚葉編織而成的屋頂。在樹薯傳入之前,他們的主要蔬菜是棕櫚芯。至于人體所需的蛋白質,則倚賴用竹鏢和吹箭獵殺的魚類、南美貘、豬、林鶉和鳳冠雉等動物。
他們至今仍從事漁獵,但是獵物的數量已所剩不多。安娜?瑪麗亞說,在她祖父母還年輕的時候,扎巴拉族是亞馬孫地區(qū)最龐大的部落之一,有二十萬人住在河邊附近的村落里,光是這座森林就足以養(yǎng)活他們。后來,在遠方發(fā)生的一件事,使得他們的世界,毋寧說是每個人的世界,從此大變。
此事正是亨利?福特發(fā)明了批量生產汽車的方法。對充氣管和輪胎的需求,很快便使野心勃勃的歐洲人沿著每一條可以航行的亞馬孫河的溪流探險,沿途霸占長滿橡膠樹的土地,捕捉勞工來采集橡膠。在厄瓜多爾,早年在西班牙教士影響下皈依基督的高地克丘亞印第安人,樂于協(xié)助這些歐洲人,將未開化的低地扎巴拉族男人用鐵鏈鎖在樹上,逼他們工作直到死去。至于扎巴拉族的女性,則淪為生育機器或性奴隸,有些人因慘遭強暴而亡。
到了20世紀20年代,東南亞大量栽種橡膠樹,嚴重侵蝕了南美野生橡膠市場。數百名躲過這場橡膠屠殺的扎巴拉族人依然沒有現身,有些偽裝成克丘亞印第安人,混居在侵占土地的敵人之間,有些則逃往秘魯。厄瓜多爾的扎巴拉族正式宣告滅亡。到了1999年,秘魯和厄瓜多爾兩國解決了長久以來的邊界糾紛,有人在厄瓜多爾的叢林中發(fā)現一名秘魯的扎巴拉族巫醫(yī),他說,他是來看親戚的。
厄瓜多爾的扎巴拉族人重新現身,是轟動人類學界的一件大事。厄瓜多爾政府承認了他們的土地所有權,雖然只是他們祖先傳下來的土地中的一小塊而已。聯(lián)合國教科文組織也下?lián)芙涃M復興他們的文化、拯救他們的語言。那個時候,扎巴拉族里僅有四個人會講母語,安娜?瑪麗亞就是其中之一。曾經熟悉的樹林,如今已有大半不復見了。他們從占據土地的克丘亞印第安人那里學會了用彎刀砍樹,然后放火燒掉樹樁,種植樹薯。可是每塊土地收成一次之后,就要休耕好幾年,于是不管從哪個方向望去,高聳的森林樹冠都已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月桂、木蘭和美洲棕櫚等細長的次生林。此時,樹薯已經成為他們的主要糧食,他們每天都會消耗大量以樹薯制成的奇恰酒。扎巴拉族人終于幸存下來,走進了21世紀,不過腳步有點蹣跚,而且還會一直維持這種微醺的模樣。
他們仍然狩獵,可是現在,外出打獵的男人常常好幾天也找不到一只南美貘或林鶉。最后,他們不得不獵殺蜘蛛猿,以前吃蜘蛛猿肉可是一種禁忌呢。安娜?瑪麗亞再一次推開孫女送上來的碗,里面裝著巧克力色的肉,還有一只翹起的小猴掌。她對著煮熟的猴子抬起皺皮糾結的下巴。
“如果淪落到吃自己的祖先,”她問,“那我們還剩下些什么?”
遠離了生命源起的森林與大草原,絕少會有人想起我們的動物先祖。自從人類在另一個大陸上跟其他靈長類分道揚鑣之后,這么多年來,扎巴拉族人還對自己的動物先祖念念不忘,確實令人贊嘆。然而,安娜?瑪麗亞這番話,聽起來卻有種令人不寒而栗的感覺。就算不至于淪落到人吃人的地步,但在悄悄踏進未來之際,我們會不會也面臨著同樣可怕的抉擇呢?
一個世代(約三十年)之前,人類逃過了核爆的危機,如果運氣夠好,也許還能繼續(xù)躲過核危機和其他大規(guī)模的恐怖威脅。可是現在,我們得不斷地問自己:“我們是否毒害這個星球到了無可復原的地步,連星球上的人類都要一起烹煮呢?”我們?yōu)E用地球上的水和土壤,導致二者愈來愈少,也蹂躪了數以千計的物種,也許再也無法復原。一些權威人士曾警告說,有朝一日,我們的世界可能會退化成一片混沌空白,屆時只有烏鴉、老鼠在雜草叢里倉皇逃竄,彼此獵殺。如果真的到了這步田地,就算人類擁有自吹自擂的超級智慧,又何以知道人類一定能成為頑強的幸存者?
事實上,我們真的不知道。我們固執(zhí)地不愿承認最壞的情況確實可能發(fā)生,因此也從未認真思考過對未來的種種猜想。歷經億萬年磨煉的求生本能,讓我們否認、蔑視甚至忽略災難性的預兆,唯恐因為害怕預兆,反受其害。
如果任由這種本能繼續(xù)蒙騙我們,直到一切都為時已晚,那就不妙了。反之,如果這種本能能讓我們在面臨這些不斷增加的預兆時,強化我們的抵抗力,倒是一樁好事。瘋狂、頑固的希望不止一次啟發(fā)了我們創(chuàng)造性的舉動,拯救了人類。所以我們就來做個有創(chuàng)意的思想實驗吧。假設最壞的情況發(fā)生,人類滅絕已成既定事實,但不是因為核災難、行星撞擊,或什么足以引發(fā)生物大規(guī)模滅亡的毀滅性事件,讓殘存的一切發(fā)生根本性的改變,也不是因為什么殘酷的生態(tài)變遷,導致人類不僅自己滅亡,也拖累絕大多數的物種跟著我們一起消失。
只要想象一下,明天人類會突然滅亡。也許不太可能,但為了繼續(xù)討論下去,我們必須假設這種情況并非完全不可能。比方說,有某種專門針對人類的病毒,也許原本就存在于自然界,或經由納米技術制造出來的惡毒病菌,將人類一掃而空,但是地球上的其他一切生物卻完全不受影響。又或是某個厭世的邪惡巫師,不知怎么改變了人類異于黑猩猩的那3.9%的DNA,或讓我們的精子失去生育能力。又或是耶穌,或外星人把人類全部捉走,讓我們進入榮耀的天堂或把我們全部關進銀河系某處動物園中。
看看周遭的今日世界,你的房子,你的城市,你身邊的土地、腳下的人行道及土壤,將所有東西都保留在原地,只把人類抽離,看看留下來的是什么。如果人類不斷施加于大自然和其他有機生物的壓力驟然消失,大自然會有什么樣的反應?氣候要多久才會恢復到人類啟動汽車引擎之前的狀態(tài)?有可能恢復嗎?
失去的土地要多久才會復原,何時才能讓伊甸園的光芒與氣味回到亞當或能人(homo habilis)出現之前的那一天?大自然能夠完全抹去人類的痕跡嗎?要如何才能消除我們不朽的城市與公共建筑,讓無數個塑料袋和有毒合成物恢復到無害的基本元素?會不會有些物質實在違背自然生態(tài),無法被大自然同化呢?
人類的建筑、藝術和許多宣示精神的作品,那些人類最美好的創(chuàng)作,又會怎么樣呢?有沒有真正的永恒,至少得以維持到太陽膨脹,將地球烤成灰燼為止?
到了那個時候,人類還會在宇宙中留下任何微弱的、持久的印記嗎?也許是人類從地球發(fā)出的一道光芒或回聲,也許是某個星際符號,能證明我們曾經存在過?
為了知道沒有我們的世界會變成什么樣子,首先要看看人類出現之前的世界。但我們無法穿越時空,回到過去,而化石記錄的又只是支離破碎的歷史片段。就算有完整的記錄,未來也不一定完全是過去的倒影,我們已經讓某些物種徹底滅絕,這些物種或它們的DNA都不可能復原。因為做了一些無法改變的事情,因此未來沒有人類的世界,也不會是人類還沒進化之前的那個星球。
然而,也不盡然會如此不同。大自然曾經遭遇過更慘重的損失,但空出來的生態(tài)席次總是能夠填滿。即使是現在,地球上也還有一些地方可以讓我們感受到一種活生生的記憶,一窺這個伊甸園在人類出現之前的模樣。當然這也不禁讓我們揣測,如果有機會的話,大自然會蓬勃發(fā)展成什么樣子?
既然一切純屬想象,我們何不夢想一個無須人類滅亡也可以讓大自然蓬勃發(fā)展的方式呢?畢竟我們也是一種動物,而每個生命形態(tài)都會替這場自然盛會添加一分光彩。如果沒有了人類,這個星球會不會因為少了我們的貢獻而變得有些貧乏呢?
人類退出之后,地球是如釋重負,還是會懷念我們?
艾倫.韋斯曼(Alan Weisman)
美國著名科學作家、新聞記者,《哈珀斯》《大西洋月刊》《紐約時報(雜志版)》《探索》等雜志以及美國國家公共廣播電臺重要的撰稿人和制作人,著有《葛維歐塔村:重新發(fā)現文明世界》《沒有我們的世界》《倒計時》等作品,并獲洛杉磯記者協(xié)會*佳專題報道獎、西方*佳新聞寫作獎、羅伯特?肯尼迪新聞獎、聯(lián)合媒體獎、巴西政府頒發(fā)的全國*佳新聞獎等多項殊榮。
其中《沒有我們的世界》登上《時代》雜志年度非虛構圖書榜首,獲美國*佳科學寫作獎、中國第四屆文津獎等多項大獎,入圍美國國家圖書獎、安東尼?盧卡斯非虛構類圖書獎等獎項,并被翻譯成40多種語言出版發(fā)行。其續(xù)篇《倒計時》也榮獲《洛杉磯時報》圖書獎、鸚鵡螺圖書獎等獎項。
譯者 劉泗翰
資深譯者、出版家,著作等身,譯有《查令十字街84號》《喂,有人在嗎?》《傾聽動物心語》等作品。
序曲 :一只猴子的公案
目錄 Contents
第一篇Part I
一.2. 伊甸園余香繚繞
二.7. 夷平我們的家園
三.13. 沒有我們的城市
四.32. 人類出現之前的世界
五.47. 消失的動物園
六.62. 非洲悖論
第二篇Part II
七.86. 什么會消失
八.98. 什么會留下
九.108.聚合物恒久遠
十.125.石化廠房
十一.142.沒有農田的世界
第三篇Part III
十二.142.新舊世界奇景的命運
十三.181.沒有戰(zhàn)爭的世界
十四.189.沒有我們的鳥類
十五.200.燙手的遺產
十六.219.我們的地質記錄
第四篇Part Ⅳ
十七.236.現在何去何從
十八.248.我們身后的藝術
十九.259.海洋搖籃
尾聲.273.我們的地球,我們的靈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