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天寶三年,元月十四日,長安。
大唐皇都的居民不知道,上元節輝煌燈火亮起之時,等待他們的,將是場吞噬一切的劫難。
突厥、狼衛、綁架、暗殺、烈焰、焚城,毀滅長安城的齒輪已經開始轉動。而拯救長安的全部希望,只有一個即將被斬首的獨眼死囚和短短的十二個時辰……
1.文字鬼才馬伯庸新長篇
2.突破真實與虛構界限 打造令人窒息的歷史懸疑巨制
3.同名電視劇已經啟動,正在籌拍中
4.2017全國高校巡講地面巡簽 即將啟動
馬伯庸:作家。人民文學獎、朱自清散文獎得主,有“文字鬼才”之譽。
被評為沿襲“‘五四’以來歷史文學創作的譜系”,“文字風格充滿奇趣”。
代表作《古董局中局》入選第四屆“中國圖書勢力榜”文學類年度十大好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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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亥正
丟下這一句話,龍波不再理會這位前靖安司丞,轉身從地窖口一步步走上去。待走到了地面,他環顧四周,把視線投向燈籠光芒所不能籠罩的黑暗角落中去。
〈10 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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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子初
太真見到檀棋,大為驚喜。她在宮內日久,難得能看到昔日故交,執住檀棋的手:“可是好久沒見到妹妹了,近來可好?”
〈11 點〉
057
第十五章 子正
說著說著,蕭規已經重新站了起來,反頂著弩機,向前走去。張小敬既不敢扣動懸刀,也不敢撤開,被迫步步后退,很快脊背“咚”的一聲,頂在了門框之上。
〈12 點〉
085
第十六章 丑初
李泌默默地矮下身子去,只留半個腦袋在水面。水車輪子的聲音,可以幫他蓋掉大部分噪聲。從這個黑暗的位置,去看火炬光明之處,格外清楚。
〈1 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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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丑正
無論是看熱鬧的百姓、拔燈車上的藝人還是站在露臺邊緣的官員、宗室以及諸國使節,都不約而同地閉上了嘴,等待著一個盛世奇景的誕生。
〈2 點〉
132
第十八章 寅初
馬車旁的馬匹,也都同時轉動了一下耳朵,噴出不安的鼻息。護衛們顧不得安撫坐騎,他們也齊齊把脖頸轉向北方。
〈3 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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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寅正
他努力睜開獨眼去分辨,終于發現那是一大串五彩的薄紗。想必這也是出自毛順的設計,燈屋的燈火透過它們,可以呈現出更有層次感的光芒。
〈4 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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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卯初
說到這里,眾人不由得一起回頭,把視線集中在人群中一個姑娘身上。那是今年的拔燈紅籌,她聽到那個兇人提及自己,不由得臉色一變,朝后退去。
〈5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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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卯正
這兩個人畏畏縮縮地,滑在半空之中,朝著城墻而去。看那親密的模樣,倒真好似比翼鳥翱翔天際一般。
〈6 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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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辰初
看著張小敬左右為難的窘境,蕭規十分享受。他努力把身子挪過去,貼著耳朵低聲說出了一句話。
〈7 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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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辰正
這時候遠方東邊的日頭正噴薄而出,天色大亮,整個移香閣開始彌漫起醉人的香味。
〈8 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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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巳初
如果有仙人俯瞰整個長安城的話,他會看到,在空蕩蕩的街道之上,有兩個小黑點在拼命奔馳,一個向南,一個向東,兩者越來越近,然后他們在永崇宣平的路口交會到了一起。
〈9 點〉
張小敬倒地的一瞬間,蕭規發出了一聲怒吼:“魚腸!你在干嗎?!”
在靈官閣外,一個黑影緩緩站定,右手拿著一把窄刃的魚腸短劍,左手垂下。張小敬這才知道,蕭規踹開自己,是為了避開那必殺的一劍。他現在心神恍惚,敏銳感下降,若不是蕭規出手,恐怕就莫名其妙死在魚腸劍下了。
“我說過了,我要親自取走張小敬的命。”魚腸啞著聲音,陰森森地說。
蕭規擋到張小敬面前,防止他再度出手:“現在張小敬已經是自己人了,你不必再與他為敵。”
“你怎么知道他不是假意投降?”
“這件事我會判斷!”蕭規怒道,“就算是假意投降,現在周圍全是我們的人,又怕什么?”
這個解釋,并未讓魚腸有所收斂:“他羞辱了我,折斷了我的左臂,一定要死。”蕭規只得再次強調,語言嚴厲:“我再說一次,他現在是自己人,之前的恩怨,一筆勾銷!”
魚腸搖搖頭:“這和他在哪邊沒關系,我只要他死。”
靈官閣外,氣氛一下子變得十分詭異。張小敬剛剛轉換陣營,就要面臨一次內訌。
“這是我要你做的第九件事!不許碰他!”蕭規幾乎是吼出來的,他一撩袍角,拿起一串紅繩,那紅繩上有兩枚銅錢。他取下一枚,丟了過去。魚腸在半空中把錢接到,聲音頗為吃驚:“你為了一個敵人,居然動用這個?”
“你聽清了沒?不許碰他。”蕭規道。
“好,不過記住,這個約束,在你用完最后一枚銅錢后就無效了。”魚腸強調道,“等到我替你做完最后一件事,就是他的死期。”
張小敬上前一步:“魚腸,我給你一個承諾,等到此間事了,你我公平決斗一次,生死勿論。”魚腸盯著張小敬的眼睛:“我怎么知道你會信守承諾?”
“你只能選擇相信。”
魚腸沉默了片刻,他大概也覺得在這里動手的機會不大,終于一點頭:“好。”
魚腸的身影很快消失在黑暗中,然后留下了一句從不知何處飄過來的話:
“若你食言,我便去殺聞染。”
蕭規眉頭一皺,轉頭對張小敬滿是歉疚:“大頭,魚腸這個渾蛋和別人不一樣,聽調不聽宣。等大事做完,我會處理這件事,絕不讓你為難。”
張小敬不動聲色道:“我可以照顧自己,聞無忌的女兒可不會。”蕭規恨恨道:“他敢動聞染,我就親自料理了他!”
他們從靈官閣拾級而上,一路上蕭規簡短地介紹了魚腸的來歷。
魚腸自幼在靈武附近的守捉城長大,沒人知道他什么來歷什么出身,只知道誰得罪了魚腸,次日就會曝尸荒野,咽喉一條極窄的傷口。當地守捉郎本來想將魚腸收為己用,很快發現這家伙太難控制,打算反手除掉。不料魚腸先行反擊,連續刺殺數名守捉郎高官,連首領都險遭不測。守捉郎高層震怒,撒開大網圍捕。魚腸被圍攻至瀕死,幸虧被蕭規所救,這才撿了一條命。
張小敬心想,難怪魚腸冒充起守捉郎的火師那么熟練,原來兩者早有淵源。如果守捉郎知道,他們險些捉到的刺客,竟然是魚腸,只怕事情就沒那么簡單了。
蕭規繼續講。魚腸得救以后,并沒有對他感激涕零,而是送了十枚銅錢,用繩子串起來給他,說他會為蚍蜉做十件事,然后便兩不相欠。所以蕭規說他聽調不聽宣,不易掌控。
現在蕭規已經用掉了九枚,只剩下最后一枚銅錢。
“真是抱歉,害你白白浪費了一枚。”
蕭規道:“沒關系,這怎么能算浪費。再說,我也只剩一件事,需要拜托魚腸去做。結束之后,也就用不著他了……”他磨了磨牙齒,露出一個殘忍的笑意,旋即又換上一副關切表情:
“大頭,接下來的路,可得小心點。”
張小敬一看,原來靈官閣之上,是玄觀頂閣。頂閣之上,他們便正式進入燈樓主體的底部。眼前的場景,讓張小敬和李泌不由得屏住了呼吸。
在他的頭頂,是一個如蜘蛛巢穴般復雜的恢宏穹頂。整個太上玄元燈樓,是以縱橫交錯的粗竹木梁為骨架,外蒙錦緞彩綢與竹紙。它的內部空間大得驚人,有厚松木板搭在梁架之間,彼此相搭,鱗次櫛比,形成一條條不甚牢靠的懸橋,螺旋向上伸展。附近還垂落著許多繩索、樞機和輪盤,用處不明,大概只有毛順或晁分這樣的大師,才能看出其中奧妙。
他們踏著一節一節的懸橋,一路盤旋向上,一直攀到七十多尺的高度。忽然一陣夜風吹過燈樓骨架,張小敬能感覺到整個燈樓都在微微搖動,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