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花秋月,夏陽冬雪,一轉眼便是兩萬三千年。
再次相見,她身負望舒神女一職,而他卻是教她劍道的神英戰(zhàn)將!
她曾下界為他了結因緣,發(fā)誓不會再重蹈覆轍,
所以她坦然違逆,無論他怎么教她只一句“我不會”。
他道:“所以我負責把你教會。”
離恨海之禍,他們共歷生死,她不想單獨留下便全力以赴,卻不幸被濁氣所染,然而眾神卻視她為敵,趕盡殺絕。
這天容不下她,他便帶她去地上;這地容不下她,他便讓自己的神力庇護她。
從遇見她開始,他所有的榮寵都只為她。
只她一句“我啊,最喜歡你了”,他便可至死不渝,純鈞為證。
◆古言大神十四郎傾心寫盡仙界至死不渝的繾綣愛戀。◆媲美《花千骨》《三生三世十里桃花》的經典仙俠小說!◆上至三十三天,下至九幽黃泉,這世間從來沒有摯愛,只有更愛。◆隨書附贈精美書簽一枚。 重磅推薦:《春江花月夜》:古風幻想類領軍作家多多經典代表作。鬼魅精怪,黑暗不過人心。用我一生,護你三世無憂…… 《昭奚舊草》:繼《十年一品溫如言》后書海滄生首部古言巨獻。奚山望歲三百年,公子扶蘇胡不歸。前世今生一雙人,生死輪回未央情。
第二十二章 離恨海禍
第二十三章 毒酒芬芳
第二十四章 盈盈一水
第二十五章 諸天屠魔
第二十六章 五感酷刑
第二十七章 落日燎原
第二十八章 心之逆鱗
第二十九章 三根心羽
第三十章 至死不渝
第三十一章 九霄舊夢
第三十二章 沙粒之城
第三十三章 死生與共
第三十四章 妖嬈綻放
第三十五章 何處歸宿
第三十六章 不得于飛
第三十七章 不可轉也
第三十八章 帝女桑下
第三十九章 似情非情
第四十章 今我來思
第四十一章 之子于歸
番外一 愿逐月華流照君
番外二 扶蒼相親記
番外三 情長夢長
番外四 君子偕老
【精彩試讀】
白甲院的草皮被太陽曬得滾燙而柔軟,雖然比不上纖云華毯的萬分之一,可玄乙還是覺得躺在上面比站起來要讓她愉快得多。
她側臥在草皮上,任由衣服和頭發(fā)亂七八糟地披散一地,一團白雪在掌中被揉搓出狗頭的形狀,她正小心翼翼地用指甲摳出兩只尖尖的耳朵。
木劍啪的一下輕輕拋落在她腳邊,她頭也不回,聲音懶洋洋地說:“我不會。”
本來說昨天睡早點,今天便能早早起來,然后就可以溜回鐘山了,誰知一出白甲院就見著扶蒼抱臂靠在院外的梧桐樹下,荼白的衣擺上甚至沾滿了晨露,她簡直懷疑這家伙根本沒回青帝宮,是住在毓華殿嗎?
既然跑不掉,玄乙決定今天就在草皮上躺一天,不論他說什么,她只有“我不會”三個字回給他。她的腳到今天還疼得厲害,跟斷了似的,他別想叫她再動一下,也別以為她會像昨天那樣因為太過突如其來而犯傻。
生氣吧,發(fā)火吧,隨便揍,反正她現(xiàn)在有龍鱗,百無禁忌。
輕輕的踏草聲漸近,大片陰影擋住陽光,背后的神君慢慢坐在了她身旁,一言不發(fā)地看著她手里捏的白雪狗頭。
不給他看。玄乙正準備把白雪塞回袖子里,卻聽扶蒼低聲道:“負犬大君不是長這樣。”
他怎么知道她是在捏負犬大君?
玄乙扭頭問道:“那他長什么樣?”
扶蒼垂頭看著她掌中那只憨態(tài)可掬的狗頭,兩只尖耳朵,圓眼睛,嘴里的獠牙都十分玲瓏。他眼中浮現(xiàn)一絲笑意,抬手用指尖碰了碰白雪狗頭的耳朵,“比這個丑多了,
獠牙有三排。”
“那他打架豈不是專門用牙咬?”
他低低一笑,“對啊。”
“那你是被他咬傷的?”她記得昨天青元大帝說他受傷了。
扶蒼卻沒有回答,只道:“上古妖族大君里,負犬大君長得并不是最奇怪的。”
她立即問:“誰長得最奇怪?”
“丈亥大君吧,長了一顆豬頭。”還喜歡噴口水。
玄乙翻過身,不可思議地撐圓了眼睛,“難道你是被豬頭咬傷的?”
扶蒼吸了口氣,無論何時,她總歸有無窮無盡的辦法讓他生出想要敲打她的沖動。
兩萬三千年了,這一點還是沒變。
幽暗深邃的眼眸對上她謹慎而躑躅的眼睛,她的視線幾乎立即回避開,被小心藏起來的煩亂與為難,他的龍公主,她也沒有變多少。
他將白雪狗頭抓在手中,淡漠道:“起來,好好練劍。”
玄乙立即翻身拿背對著他,“我不會。”
一整個早上她都是這樣死皮賴臉,牛皮糖一樣黏在草地上,蓬松的長發(fā)上纏了好幾片枯葉,瑩白的衣裳也沾了點點碧綠草皮,就為了不練劍。
扶蒼將她發(fā)間的枯葉一片片拈出來,她立即把頭發(fā)全部攏進衣服里面,只差沒說“別碰我”三個字。
他輕輕吹出一口氣,柔軟的清風將她頭發(fā)和衣服上的草皮枯葉全部帶走,她便用袖子把頭臉捂住,擺出要睡覺的模樣來。
躺了許久,玄乙只覺后面沒聲音了,她透過袖子的縫隙偷偷扭頭看,卻見扶蒼還坐在身后,把玩掌心里的白雪狗頭。似是察覺到她的偷看,他低聲道:“不想起來?”
她只有三個字:“我不會。”
他從善如流地道:“好。”
眼看日上三竿,侍立女仙準時送上膳食,因曉得這位燭陰氏公主口味挑剔古怪,不愛吃正餐,只愛喝茶吃茶點,今天便特地為她準備了一盒桃花百果糕與一壺華光飛景茶。
嗅到香氣,玄乙一骨碌坐起來,冷不丁肩膀被輕輕一按,她的身體又被按回草皮上。她撐圓了眼睛瞪扶蒼,他神色平靜地道:“繼續(xù)睡。”
玄乙皺眉,“我餓了,要吃東西。”
他的手按住她的肩膀,“你不會。”
她深深吸了一口氣,她簡直是被一根頭發(fā)吊著,身上還掛了千斤巨巖,下面是一海子的毒酒,她搖搖欲墜。
侍立女仙在屋里候了半日不見他們進來,只得小心翼翼地開口:“公主,扶蒼神君, 該用膳了。”
扶蒼頷首道:“請將我的那份端來。”
侍立女仙一顆芳心亂跳,終究沒敢再忘了公主,“可公主……”
“她不用。”
玄乙兩眼死死盯著扶蒼,侍立女仙將小案放在他面前的草地上,他一手按著她,另一手握住筷子開始用膳,吃得不快不慢,恰到好處。
那根頭發(fā)眼看就要斷了,她伸手便想去推他的小案,奈何他如今已是久經沙場的戰(zhàn)將,這點小動作根本逃不過他的眼睛,當即將小案也按住,幽暗雙眼瞥了她一下,“今天你的任務便是在這里躺一天。”
玄乙不知是氣的還是憋的,淚光盈盈地望著他,嬌聲軟語道:“我真的餓了。”
大約歷練沙場把他的心也歷練硬了,絲毫不為所動,“你不會餓。”
玄乙痛苦地抱住腦袋,這家伙要把她逼瘋,他一定會把她逼瘋。她驟然放下袖子, 壯士斷腕一般,“我練。”
扶蒼的手利落干脆地離開她的肩膀,侍立女仙乖巧地端上膳食,玄乙一面喝茶吃茶點,一面覺得肚子里淅淅瀝瀝全是淚水,比當年的燭陰白雪還苦上千倍。
一個食盒被推過來,里面有三粒沒動的桃花百果糕,玄乙毫不客氣全抓到自己盒里, 算他還有良心!
“下次練劍須得換一身衣裳,穿好軟靴。”扶蒼又一次提醒她。
玄乙冷冰冰地說:“沒有軟靴,沒有衣裳。”
他絲毫不受影響,“我會交代青元大帝替你做一套戰(zhàn)將裝。”
隨便吧,隨便他怎么樣,反正等他傷好了,她這備受折磨的日子也就結束了。
吃完茶點歇了片刻,玄乙艱難地試圖從草皮上站起來,大概因為穿的是木底鞋,她的腳底板像要斷了一樣,疼得直皺眉頭。
身體又被按住,扶蒼俯身將她腳上的木底鞋脫下,“不要再穿木底鞋,今天不練了。”
玄乙立即警惕起來,“……我晚上也還是會肚子餓的。”
他淡然道:“腳疼成這樣,也練不好。”
那他剛才那是什么?故意慪著她引誘她跟他斗氣嗎?這家伙現(xiàn)在真是太狠毒,太狠毒了!即使她有一肚子陰險狡詐的詭計可以對付他,可她不會再用,無論是斗氣還是纏綿,都別回去不好嗎?
玄乙翻身背對他,把袖子上閉目之龍的紋繡摳得亂七八糟。被攏進衣服里面的頭發(fā)被一雙手輕柔地抽了出來,放在掌中慢慢梳理,她試著想要拽回,他卻不松手,她只能放棄。
他們兩個的位置,好像反了過來。
玄乙怔了許久,慢慢摸出一團白雪,捏了只豬頭,用指甲摳出兩只鼻孔,忽然扭頭問他:“丈亥大君長這樣嗎?”
可愛無害的想象,讓下界那些兇狠殘暴的上古妖族大君都顯得不那么可怕了。扶蒼笑了笑,反正這位大君已經被剿殺,他便點頭默認。
玄乙猶豫了一下,輕聲道:“你……就是被這個豬頭咬傷的?”
他又不知該氣還是該笑,停了一會兒,緩緩道:“為什么總問受傷的事?”
玄乙低頭用指尖把豬頭撥得晃來晃去,“隨便問問。”
扶蒼看了她一會兒,將袖子慢慢卷起,露出結實緊致的小臂,從手肘到手背,一道長而深的裂傷,漆黑的濁氣纏繞其上。
“被負犬大君的爪子刮傷的,不會死。”他替她把沒問出口的問題回答了。
玄乙下意識地伸手想去摸,被他攔住,“不要碰。”
她把手縮回去,盯著傷處看了許久,輕聲道:“疼嗎?”
“不疼。”
放下袖子,扶蒼垂首凝視她的雙眼,她下意識地躲避著,朝后縮了縮。他向她緩緩伸出手,她索性往后滾了一圈;他逼近一步,她再滾;他再進,她繼續(xù)滾,結果腦袋撞在木劍變成的椅子腿上,她哎呀一聲,下一刻被撞的地方便被一只手捂住,身體也被一條胳膊不容抗拒地圈住拽起,揉進懷中。
她兩手和腦袋都用力撐在他胸前,像一只豎起所有尖刺的刺猬,竭盡全力抵擋他的靠近。
“我……”扶蒼剛開口說了一個字,嘴就被她冰冷的手用力捂住。
什么都不要說,她不想聽。
“……我腳疼。”玄乙抬頭朝他笑了笑,平靜卻又古怪的笑,隨即用力推開他,轉身便走,“我去換雙鞋。”
寢宮的紗帳被放下,玄乙怔忡呆立片刻,忽然拉開另一面的月窗,毫不猶豫地一翻身跳了出去。
這會兒也顧不上腳疼,她這輩子都沒這樣不顧形象狂奔過,赤著腳,踩了一腳泥, 路過的天神們個個看得目瞪口呆。
她得回鐘山,她一定要回去。
他方才想說什么?或許她心里非常清楚他會說什么,所以,她一個字也不想聽。
烏云籠罩的天頂開始窸窸窣窣地下起雨來,紛飛的雨絲讓玄乙想起皇陵里肆虐的大雪,她心愛的少年躺在冰冷的墳墓里,她在那半城月半城雪中替他仔細雕刻那些白雪小玩意兒。
沒有想過他能夠再醒來,她也并不希望他再醒來。
她曾那么狠心而勇敢地切斷了她和他的所有過往,也早已暗暗發(fā)誓再也不會重蹈覆轍。
其實這些年她過得挺好的,與寂寞重歸于好,平靜而且安心,如果她早些年便認清永恒的孤獨才是最好的歸宿,那這些令她糟心的事都不會有了。
別讓她的任性抬頭放肆,她的愛永遠與傷害同行,他禁不起第三次傷害,她這顆沒那么冷硬的心也禁不起再一次折騰。
別打破這層平靜,好不好?
如果再放縱她任性下去……唉,她有時候壞起來連自己都害怕,可惡得很,比如現(xiàn)在,他實在是沒眼光,喜歡她這種壞蛋。
回鐘山吧!再把屏障架起,一萬年,十萬年,都不過是彈指瞬間的事,她已經不是那個過一千年便覺得漫長無比的小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