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士高伸過著普通人最理想的那種生活:大女兒容子有一個稱心如意的未婚夫,即將迎來婚禮;二女兒香織剛剛大學畢業,等待著翻開人生的新篇章;小兒子達彥還在念大學,享受著怒放的青春;自己的事業也順風順水,與愛妻相濡以沫二十多年,家庭已成為最讓他感到放松、踏實、溫馨的地方。
直到有一天,妻子病重住院,麻醉醫師一次偶然的失誤,一針下去,高伸的人生從此脫軌,他的世界不再完整,而兩個女兒和一個兒子的生活,也開始發生不可挽回的劇變……
1.渡邊淳一最刻骨銘心的醫情小說 2.一針下去,一個家庭從此支離破碎 這樣的事,可能發生在世界上每個地方,也可能發生在你我每個人身上 不要等到一切都無可挽回時,一個人痛苦流淚…… 3.這部小說,如果能夠促成人們對醫療過失的反省,并為杜絕此類事故而敲響警鐘的話,那無疑將是一大幸事!蛇叴疽
日本文學大師,國民作家,2003年日本政府“紫綬褒章獎”獲得者。
1933年出生于日本北海道。1958年自札幌醫科大學博士畢業,在母校授課行醫之余開始文學創作。初期作品以醫情題材為主,逐漸擴展到歷史、傳記小說。其以醫學知識和生活經驗為基礎、深入男性和女性本質的情愛小說,尤為受讀者喜愛,僅《失樂園》一部在日本即暢銷逾600萬冊,《無影燈》也因先后四次被改編成電視劇播出,促使銷量突破500萬冊。曾獲得多種文學獎項,作品被翻譯成幾十種語言于各國出版,在全球擁有億萬讀者。迄今出版三百余部作品,其中六十多部作品被改編成影視劇。如今八十高齡,仍活躍于文壇一線,被譽為日本文壇當之無愧的常青樹。
所獲文學獎項
1965年,《死化妝》獲得第12屆新潮同人雜志獎
1970年,《光與影》獲得第63屆直木文學獎
1980年,《遙遠的落日》獲第14屆吉川英治文學獎 日本文學大師,國民作家,2003年日本政府“紫綬褒章獎”獲得者。
1933年出生于日本北海道。1958年自札幌醫科大學博士畢業,在母校授課行醫之余開始文學創作。初期作品以醫情題材為主,逐漸擴展到歷史、傳記小說。其以醫學知識和生活經驗為基礎、深入男性和女性本質的情愛小說,尤為受讀者喜愛,僅《失樂園》一部在日本即暢銷逾600萬冊,《無影燈》也因先后四次被改編成電視劇播出,促使銷量突破500萬冊。曾獲得多種文學獎項,作品被翻譯成幾十種語言于各國出版,在全球擁有億萬讀者。迄今出版三百余部作品,其中六十多部作品被改編成影視劇。如今八十高齡,仍活躍于文壇一線,被譽為日本文壇當之無愧的常青樹。
所獲文學獎項
1965年,《死化妝》獲得第12屆新潮同人雜志獎
1970年,《光與影》獲得第63屆直木文學獎
1980年,《遙遠的落日》獲第14屆吉川英治文學獎
1986年,《靜寂之聲》獲第48屆文藝春秋讀者獎
2003年,獲日本出版大獎菊池寬獎
2011年,《天上紅蓮》獲第72屆文藝春秋讀者獎
第一章 預感
第二章 昏睡
第三章 大腦
第四章 固定
第五章 時間
第六章 背景
第七章 轉變
第八章 不在
第九章 記憶
后記
據醫生說,如果一切順利的話,手術一個小時左右就能完成。因此上午十點多,還在進行預案說明的時候,他看過一次手表,心想這會兒手術該結束了吧。等到十一點,大家基本敲定了香皂的顏色、形狀時,他又在心里估算著:此刻妻子一定完成手術,回到病房了吧。
長女容子昨晚開始一直陪護在醫院。父女倆事先約好,手術一結束,容子就立即打電話到公司,向父親報告結果。
會議又持續了近一個小時,臨近正午才宣告結束。其間,高伸只接到過兩通電話,一個是他的大學同學,另一個是一家進貨商場打來的。
回到辦公室后,高伸詢問負責接聽電話的女職員角谷,會議期間是否有自己的電話,得到的答復是,只有埼玉的工廠及分室的營業所來過咨詢電話。
為何醫院那邊遲遲沒有消息?從時間上推算,手術應該結束了呀。
莫非出了什么事故?一股不安的思緒瞬間襲上高伸的心頭,然而幾乎是同時,他就堅決地否定了這個念頭。
也許手術已經順利完成,但容子忙于照料母親,顧不上打電話吧。高伸自我安慰了一番,便決定先外出解決午飯問題?墒钱吘剐睦锊惶崳叩匠隹谔幍臅r候,他不由自主地站在了電話機前。正當他掏出電話簿,查找妻子所住醫院的電話號碼時,剛才的那位女職員角谷跑出來叫住了他。
“主任,您女兒的電話!
果然是容子搞忘了呢。高伸急忙折返辦公室,拿起電話聽筒,張口就問:
“手術結束了吧?”
“嗯……”容子應了一聲之后,間隔了好幾秒鐘才繼續說道,“是結束了,不過媽媽好像還在集中治療室里!
“她人還沒回病房嗎?”
手術前醫生曾說過,手術本身只需一個小時,術后不久,病人就可以回自己的病房了。
“手術不是結束了嗎?”
“那是沒錯。剛才還讓我看了摘除的東西!
“摘除的東西?”
“子宮被……”
妻子得的是子宮肌瘤,醫生已經告訴過他們,在摘除腫瘤的同時,子宮很可能會被一并切除。
“既然病變的地方全部清除掉了,就該沒事了吧?”
“我想是吧……”
容子的聲音沒什么底氣,于是高伸又追問了一句:
“知道為什么還沒回病房嗎?”
“這個我不太清楚,不過,他們說媽媽還沒蘇醒!
“是麻藥勁兒還沒過去吧?”
“可是,應該只是腰腹以下的半麻吧!
確實,昨天和妻子通電話時,她還說過,只需對腰部以下進行麻醉,自己能夠保持清醒真是太好了。
“那我馬上趕過來!
高伸的原定計劃是午餐之后,利用下午上班時間,與營業部門的相關人員開個碰頭會。不過,這件工作大可委派給副主任八木澤去完成。反正傍晚下班后也要去醫院,現在索性提前趕過去看看情況,倒還更放心些。
高伸跟剛才的那位女職員交代了一聲,就離開公司攔下了一輛出租車。
“到目黑的都南醫院……”
從公司到醫院,不堵車的話,只需半個小時的車程。
坐在汽車座位上,高伸開始重新梳理剛才與容子的那通對話中的主要信息。
醫生明明說過,手術中只采用腰部以下的半麻,病人可以保持清醒。那么為什么妻子還會昏迷不醒呢?是因為手術中的某種需要,臨時改為了全麻,還是為了術后止疼,加用了安眠藥呢?
手術已經徹底結束,人卻還留在集中治療室。從這點來看,一定是發生了什么新情況不宜搬動病人,所以暫時不能移送病房吧。
想到這里,高伸自問:如果真有那樣的突發情況,醫生理應第一時間通知家屬的。
到目前為止,院方并未給出通知,由此可見,應該只是在回病房的這個環節上耽擱了些而已。
身為患者的至親,擔心之余,總難免會把結果往壞處上去想。
自己之所以會沒必要的神經過敏,也許還有一層緣故,就是早晨別人手中報紙上大大的“死”字所觸發的晦氣感仍舊盤桓于腦海,揮之不去吧。
“沒啥好擔心的!”
高伸再一次勸慰自己,將后背軟軟地靠在了座椅上。
高伸抵達醫院時已將近下午一點。
他由正門穿過掛號處,走進安裝在右側候診區前邊的升降式電梯。
妻子五天前辦理了住院手續,住在婦產科病房,位于醫院北區一號樓的第五層。在她接受術前檢查的這段期間,高伸曾經來探望過兩次,所以對去病房的路還算熟悉。
在五樓下電梯,從過道向左,穿過一段走廊就是婦產科的病房。由于途中要路經整形外科的病房,所以常常能看到一些坐著輪椅或架著雙拐的病患。但一進入婦產科病區,就幾乎全是穿著粉色或白色病號服的女性患者了,因而高伸每次過來探視都不免有些局促尷尬。
現在正好是午餐過后的時間,走廊內還停放著一輛配餐車,不時能看到將餐盒送還車內的護士及護工們的背影。
妻子入住的B五○五室是一間單人病房。由于該醫院是東京都內歷史較為悠久的一家醫院,擁有實力雄厚的醫療班底且又緊鄰市中心,所以總是人滿為患,他們也是足足等了一個月才排上床位的。
大概是正值午休的關系,所以位于走廊入口處的護士站只有兩三個護士在值班。高伸默不作聲地經過那里,直接來到五○五號病房前。
房門半掩著,門前掛著一面淺駝色的簾布,門口右側懸掛著一塊寫有妻子的姓名—“福士邦子”的名牌。
高伸站在門口確認過妻子的姓名之后,輕叩了幾下房門,便推門而入。
單間病房內擺放著一張病床,床尾正對著房門,床的右側有一張小沙發,長女容子和次女香織正并排而坐。
“哦?你也來了啊!
“不是跟您說過,我會請半天假,中午提前下班過來的嗎?”
二女兒香織今年剛剛大學畢業,才進入一家與電影業相關的公司工作不久。聽她這么一說,高伸這才回想起,早晨臨出門時,女兒確實說過要早點下班去醫院,只是自己當時行色匆匆,沒有聽進心里去。
“一會兒達彥也要過來……”
獨子達彥排行在兩個姐姐之下,目前還在讀大二。
“是你們喊他來的嗎?”
“是他自己打電話來的!
高伸坐在了右手邊的圓凳上,容子和香織坐在左手邊,中間橫隔著那張病床。中間的病床上鋪著雪白的床單,空空如也,不見患者的蹤影。
“那之后,醫生有過來說些什么嗎?”
聽到高伸的詢問,容子當即搖了搖頭。
“但是……”
高伸想說:等的時間也太長了。但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妻子遲遲未歸,兩個女兒肯定也擔心得要命,如果做父親的率先發起牢騷,只會加劇孩子們的不安。
“中飯吃過沒?”
“還沒呢!
如果妻子已經平安歸來,他一定正帶著女兒們一起在醫院附近的某處大快朵頤呢。然而此時此刻,大家根本沒有這樣的心情。他習慣性地從口袋里往外掏香煙,忽又想起病房內是禁煙的,只好中途作罷。
這里是單間病房,床頭附近有一扇窗戶,窗臺上擺放著一只水晶花瓶,里面插滿了清一色的紅玫瑰。這些好像是與妻子要好的素描班的老姐妹們送來的。
病床右側的墻壁上嵌著分為上下兩層的壁櫥,妻子的換洗衣物及洗漱用品都放在其中。左側有臺小型冰箱,可兼作床頭柜,上面放著一個小臺鐘和一本妻子正在看的書—《素描技法》。上方的墻壁上裝飾著妻子創作的六號大小的寒椿圖。床尾方向還有一張移動式桌臺,上面擺著一臺租來的小電視。
“可是,時間也太長了呀!”二女兒香織終于憋不住了似的叫道,“這都一點多了嘛!”
妻子上午九點鐘按計劃離開病房,從那時算起,時間已經過去四個多鐘頭了。
“他們讓你看摘除掉的東西時是幾點呢?”
聽到高伸詢問,容子看了一眼手表說:
“我記得平井大夫喊我過去時,是十一點鐘左右!
平井醫生是妻子的主治醫師,他身材修長,戴副眼鏡,年紀在三十五六上下。
“是把你叫到手術室去的嗎?”
“不,是一個叫作集中治療室的地方,在那門口……”
“就你一個人看到了吧?”
“放在一個不銹鋼的容器里,紅紅的,不,準確地說是粉紅色的,這么大的一團!
容子用兩手比畫出一個大過拳頭的環形。
“那是子宮嗎?”
這回,輪到香織搶著發問。
“子宮和腫瘤連在一起。腫瘤有三個,略微有些發白,像小疙瘩似的鼓著!
手術前妻子曾表示,希望盡可能地保住子宮,只切除病變的組織。
但是妻子已經四十九歲,且已育有一兒兩女三個孩子,所以醫生曾跟她解釋說:“子宮只是用來孕育胎兒的器官,如果已經不打算生育,那么保不保都無所謂的!
但是,作為女性,如果失去了子宮,終歸會有些失落吧。
所以當妻子提出“還是希望盡可能地保留自己的子宮”時,醫生答應說:“等打開腹腔后,我們再視情況而定。如果能單獨清除腫瘤的話,就幫你保住子宮!逼拮訉Υ思挠枇撕裢,一心盼著只切除腫塊,可是到頭來,終究未能得償所愿。
“媽媽要是知道自己沒有了子宮會說什么呢?”
面對香織的擔憂,容子回答道:
“不過,我認為媽媽早就看開了。”
確實,妻子似乎早就做好了心理準備。在住院前,她就曾半開玩笑地說過“如果沒有子宮,你會嫌棄我吧”,高伸當時苦笑著沒有回答,但是,他知道就算妻子失去了子宮,自己也不可能那么輕易就變心的。
老實說,和妻子牽手已有二十五個年頭,新婚燕爾時的濃情蜜意早已不復存在。尤其近十年來,盡管也時常一起共赴云雨之歡,但多少有些敷衍了事,與其說是夫妻,倒不如說是生活伴侶更為貼切。
雖然夫妻感情生活日趨平淡,但是并不等于說妻子已經變得令人討厭,甚或是可有可無的。二十五年的共同生活已經使他們相濡以沫、心有靈犀了。雖然曾經的激情已逝,自己偶爾也會移情別戀、行為出軌,但是毫無疑問,只有和妻子相伴時才是最放松、最踏實的。
“可是,也確實太久了……”
高伸雖然明知當父親的不應該流露出憂心忡忡的樣子,可還是忍不住又向容子打聽起來:
“醫生只喊過你那一回嗎?”
“就那一回,他說麻藥的藥勁兒有些過……”
“有些過?”
這到底是啥意思?對醫學一竅不通的高伸頗難理解。
“只是腰腹以下的半麻,怎么就會陷入昏睡了呢?”
“我也覺得挺怪的。”
容子的心中似乎也抱有同樣的疑團。難道說,是推進手術室后臨時改變了麻醉方式?
“我還是去打聽一下吧!”
香織噌地站起身來。
“你去問誰?”
“當然是醫生啰!”
“剛才咱們不也去護士站看過了嗎?醫生不在那兒呀!”
“那我就去問護士!”
和姐姐容子相比,妹妹香織因為年紀小,行事風風火火的。
“我去去就回!”
“你等一等!”
香織剛走到房門口,就被高伸叫住了。
“我想,要是有問題的話,醫生會給說明的。”
盡管原地等待著實令人忐忑不安、心急如焚,但是如果在這里吵嚷起來的話,勢必會給醫生們留下不佳的印象。
“也許再過一會兒就回來了!
高伸盡可能語調輕松地說道,但是兩個女兒都沒吭氣。
正當三個人就此陷入沉默中時,門開了,獨子達彥走了進來。
“媽媽呢?”
進屋之后,看到父親和兩個姐姐都沉默不語,他似乎有些不知所措。
“還沒回來!”
聽到姐姐的回答,達彥似乎想要親眼求證般地靠近了床邊。
今年二十歲的達彥在高考后復讀了一年。那是由于他報考了超出自己水平的大學,結果名落孫山,慘遭淘汰。如今,他就讀于武藏野一家私立大學的經濟專業。
從小學到初中,達彥一直是個乖巧溫順的孩子,只是上了高中后,就不大喜歡與家人溝通,特別愛和母親對著干。復讀了一年,考上大學以后,他的心性總算安定了下來。誰料,自打今年年初開始,他與母親的關系再次陷入劍拔弩張之勢。起因是家離學校路程較遠,他提出想要在學校附近租房住,可是母親認為每天走讀根本不成問題,堅決予以反對。
確實,雖說學校在武藏野,但一個半小時也就到了,倒還不至于不能走讀。看樣子真實原因是男孩子長大了,想一個人單飛罷了。在達彥看來,他不過是想追求一種獨立的滋味,可母親就解讀出了種種不安定因素,擔心兒子會就此誤入歧途。
高伸既理解兒子的想法也明白妻子的憂慮,他的觀點是,既然孩子想獨立就隨他去唄。
然而,到了四月份,新學期開始了,母子之間仍舊未能達成一致。最近,母子倆索性開始冷戰,相互不理睬對方。或許就因為這么個緣故,此次母親因病住院以來,達彥也只是利用放學回家順路之便,來過醫院一趟,且僅待了十幾分鐘就走了。
原本,這對母子正鬧著小別扭,相互之間根本無話可說,再加上這里又是婦科病房,到處都是女性患者,一個大小伙子肯定待不住。
“木呆呆地跑來,眨巴眼的工夫,啃光了一個別人送給我的甜瓜,只說了聲‘再見’,就回家去了。”
在邦子的口中,兒子的行為不可理喻,簡直無可救藥。可實際上,達彥這孩子只是表面冷漠無情,內心卻一直掛念著母親。他一定是自己掐準了手術結束的時間,立即與姐姐容子通了電話,得知媽媽手術后仍未送回病房,便刻不容緩地趕了過來。
“你兼職的地方走得開嗎?”
面對高伸的詢問,達彥含糊其詞地應了一聲。高伸此前聽說,達彥好像在荻洼附近的一家餐館打工,看樣子他今天也和香織一樣,是請假趕來的。
“好像是麻藥的藥勁兒有些過,媽媽還被留在集中觀察室里!
父親高伸坐在沙發里,姐姐容子坐在對面的圓凳上,獨子達彥靠窗而立,香織則抱著胳膊站在旁邊的紅玫瑰花前。自孩子們長大后,他們一家人很少齊聚一堂,所以,此刻大家待在同一個房間內,氣氛竟然有那么一絲尷尬。如果母親在場的話,瞬間就能調劑出和諧的氣氛,但是正因為母親不在,大家仿佛失去了主心骨,如一盤散沙,各自保持緘默。
“我給您沏杯茶吧!
容子似乎想打破沉默,主動站起身來。
“也好……”
“達彥也來一杯嗎?”
容子從床頭柜里取出茶杯,拿起暖壺倒水沏茶。
“濃一點,對嗎?”
“謝謝!
“達彥,這里有水果的噢!”
容子又從冰箱里取出草莓,裝進果盤。
高伸看了看表,一點半鐘,正是要和公司營業部的工作人員開會磋商的時間。臨走時,工作都交代給了副手八木澤,應該不會有問題。到兩點時,得打個電話回公司。正當他一邊飲茶一邊思考著工作的時候,一直凝望著窗外的香織回過頭來,堅決地說:
“我還是要到護士站去問問!”
“但是平井大夫不會在吧?”
“醫生不在,找護士問也一樣!”
姐姐容子一向嫻靜文雅,而妹妹香織卻是果敢沖動型的。
“我可不能再這么干等著了!”
高伸心知,已經阻止過她一次,這次恐怕是想攔也攔不住了。
香織動作粗魯地開門而去,足音漸漸遠去,留下另外三個人面面相覷。
究竟會帶回怎樣的答復呢?高伸覺得自己很矛盾,既想早點知曉病情,又害怕聽到答案。
醫生不應該給予熱心的說明嗎?或許在他們看來,只是小事一樁,“藥力過了點”而已?墒亲鳛榧覍,不見親人的面,誰又能保持心情平靜呢?只要默默等待就行?即便我們能做到,那么要等多長時間才能見到邦子回病房呢?高伸真希望有人來給個具體的說法。
護士站就在同一條走廊內,距離病房三十米左右,去一趟花不了幾分鐘時間。大家屏息默守,果然十分鐘后,香織回來了。
“怎么樣?”
看到香織垂頭喪氣地回來,容子沖上前問道。
“醫生不在,護士長也不在,去問了主任,他還是回答說,藥勁兒過了頭,現在還在昏睡……”
“這不等于白說嗎?”容子嘟噥了一聲,接著追問,“媽媽現在人在哪兒?”
“聽說還在集中治療室!
“那地方是做什么的?”
“好像是手術結束后,專等病人蘇醒,穩定病情的地方!
“那么,也就是說媽媽還沒醒過來?”
“為何醒不了呢?”
面對達彥的疑問,大家都陷入了沉默,突然,香織嘟噥起來:
“要是媽媽就這么一睡不醒了,可怎么辦呀?!”
香織的不安也正是高伸心中所慮。想必容子和達彥也是如此吧。
但是,高伸不愿意說出來。因為他害怕自己一張嘴,這份擔心就會轉化成現實,變得無可挽回了。
“這怎么可能……”高伸慌忙予以否定,“絕對不會的!”
“那為什么會拖這么久呢?”
高伸無言以對,但此時此刻,他只愿意相信,妻子終將平安無事。
“你媽一定會沒事的!”
“媽媽可不是個貪睡的人哦!”
容子的話雖然顯得有些滑稽,但高伸充分理解她想要表達的含義。
邦子性格開朗,善于交際,與任何人都能談得來。她最恨無所事事地虛度光陰,總愛一刻不停地找事做。這樣一位開朗好動的女人,怎么可能一睡幾個鐘頭呢!
“可是,這也太離譜了!不行,我得再去問問!”
香織又一次走向門口,高伸急忙出聲制止:
“等一下!你媽媽一會兒就會回來的。”
“我信不過他們!”
“這里是醫院,不能這么講話!”
如果進了醫院又不相信醫生、護士,那干嗎還要上醫院來呢?
“都給我沉住氣!”
高伸勸誡道。香織雙手掩面哭了起來。
在香織的嗚咽聲中,高伸思考著接下來該怎么辦。
沒錯,現在唯有繼續等待,等妻子平安歸來。可是,除此之外,我們還該做些什么呢?想著想著,高伸的腦海中浮現出富田醫生的面龐。
對呀,去請教請教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