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前399年,一個叫莫勒圖斯的年輕人在雅典狀告哲學家蘇格拉底,說他不信城邦諸神,引進新的精靈之事,敗壞青年。于是,蘇格拉底被傳訊,在500人組成的陪審團面前作了著名的申辯。但申辯并沒有挽救蘇格拉底的性命。他**后被判處死刑。蘇格拉底之死和耶穌之死,為西方文明打下了兩個基本色調。而蘇格拉底之死之所以成為西方哲學史上的核心事件,首先歸功于柏拉圖的《蘇格拉底的申辯》(漢譯本也譯為《蘇格拉底之死》)。
《蘇格拉底之死》的作者柏拉圖,與蘇格拉底同時列為“古希臘三賢”,名家名著**性不容置。該版本在延續哲學經典名著譯本的嚴謹性、**性的特色以外,著重于通俗化、大眾化,盡可能用明白曉暢的語言來表述哲學巨匠的觀點,使得西方古典哲學不再是讓人望而生畏的廟堂供奉,而是普及大眾的思想礦山。名家團隊的通力合作,既保證學術**又融合社科暢銷書元素,完全有別于市面上已有版本。
英譯者序在與埃克格拉底的談話中,斐多說:“不管是自己說,還是聽別人講,回憶蘇格拉底都是**快樂的事,其他任何事情都比不上。”在蘇格拉底的這些朋友看來,蘇格拉底就是這么一位值得回憶的人,談論他的為人、回味他說過的一些話都是**令人快樂的事。蘇格拉底到底具有什么樣的魔力,如此吸引這班朋友,讓他們覺得懷念他是世上**快樂的事呢?對于蘇格拉底死后幾千年才存在的我們,已經沒有福氣親自聆聽這位大師的教誨,跟他一起探討美德了。然而,通過閱讀有關他的記載、探討他曾經討論過的問題,我們還是能夠感受到蘇格拉底迷人的特質。尤其是他的學生柏拉圖撰寫的對話錄使我們看到了蘇格拉底——一個栩栩如生的哲人形象。《尤息弗洛篇》《申辯篇》《克里托篇》《斐多篇》四篇對話描寫了從蘇格拉底被法庭召喚到飲下毒藥的這段時間里發生的幾次談話。《尤息弗洛篇》中,蘇格拉底被法庭召喚,在法庭門口遇到前來狀告自己父親的尤息弗洛。蘇格拉底向他請教狀告自己父親的行為是否正當的問題,進而討論到“虔誠是什么”的問題。《申辯篇》記錄了蘇格拉底在法庭上為自己辯護的過程,是蘇格拉底向雅典人袒露心扉的一次講演。《克里托篇》中,克里托勸蘇格拉底越獄逃跑,但**終被蘇格拉底說服,認為遵守法律接受死刑才是正確的做法。《斐多篇》則記錄了蘇格拉底在飲下毒藥的那一天跟朋友們進行的**后一次對話,極為感人,令人落淚。在這些對話中,蘇格拉底面對指控時的反應看起來很令人不解,因為他似乎是在引導自己走向死亡,故意放棄多次可以避免死亡的機會。其實只要他愿意,他完全可以不必被判有罪;而在被判有罪之后仍然可以爭取以繳納罰金、放逐等刑罰來代替死刑,但他沒有去爭取;甚至即使在監獄里他還有機會逃跑活命,但蘇格拉底執意赴死,不愿逃跑。這些行為看起來很奇怪,但我們不應該理解為蘇格拉底不愛惜生命,即使沒有法庭的判決也會去自殺。或許死亡并非蘇格拉底的目的,而只是他的生活原則與其處境相結合的結果。他的原則使他在那些處境中必須做出那樣的反應而不是別的反應。首先,在法庭的辯護環節,蘇格拉底認為必須講真話,所以他向雅典人直言自己干了什么、為什么要做那些事。這些話揭露了雅典人自以為有智慧而實際上沒有智慧,蘇格拉底自己也能預計到這樣的話不會得到雅典人的好感,而只會引起他們的羞惱,促使他們判他有罪。若不說這些真話,蘇格拉底完全可以避重就輕,甚至編造一些雅典人愛聽的話來討好他們,以此避免刑罰。再次,在蘇格拉底入獄后,他的朋友們完全能夠幫助他順利越獄逃跑。蘇格拉底卻認為逃跑是不正確的行為,即使這次判決的結果并不公正,但遵守在法律之下的判決結果是正確的行為,而違反法律是錯誤的。理由是不遵守法庭按照法定程序做出的判決意味著對法律的反抗,是在試圖毀滅法律。要是每個覺得判決結果不公正的人都可以私自不遵循判決結果,法律就會被毀滅。另外,蘇格拉底認為他本人是對城邦及其法律感到滿意的,是在行為上而不是在口頭上與法律達成了一個協議,那就是遵守城邦的法律,不遵守法庭的判決就是在破壞協議、違背承諾。要理解蘇格拉底的行為,必須抓住一點:蘇格拉底只承認論證的**,而無視其他意見。可以想象,蘇格拉底年輕的時候跟他的同輩們,跟古代的其他年輕人沒什么不同。直到有一天,蘇格拉底想到了一門追求真理的技術。這個技術與他從智者那里學到的詭辯術不同,因為詭辯術的目的在于說服別人,只要能讓對方心服口服就行,不必自己相信自己所說的是正確的;但蘇格拉底忽然掌握了一門新的辯論技術,它的目的不在于說服別人,而在于說服自己,在于找到真正正確的信念,說服別人只作為附帶的目的。這門技術首先是一門發現無知的技術。可以通過這門技術的操作把“自以為知道些什么而實際上一無所知”這種糊涂狀態揭示出來。蘇格拉底的特立獨行,面對死亡時無所畏懼的輕松心態是從哪里來的呢?我相信就是這門技術給了他力量,使他堅信自己所做的即使不是正確的,也是他目前可以想到的**有理由相信為正確的。
柏拉圖(約公元前427—347年),原名Πλτων,英譯為Plato。西方哲學乃至西方文化史上**偉大的哲學家和思想家之一。出生于古希臘雅典貴族家族,自幼受到良好教育,后師從蘇格拉底。他所開創的“柏拉圖主義”、“柏拉圖式愛情”、經濟學圖表對后世影響深遠。在他的著作中,蘇格拉底的死亡被稱為“西方文學史上**偉大的死亡”,僅次于基督之死。除《蘇格拉底之死》(也有譯為《蘇格拉底的申辯》)外,還有《對話錄》、《理想國》等著作。
尤息弗羅篇
申辯篇
克里托篇
斐多篇
雅典人啊,不知道你們是什么感受。在聽了原告的控訴后,我都不知道該說些什么了。他們雄辯的語言使我都差點忘記了自己是誰,盡管這些話甚至都沒有一句是真的。而這些謊言中**讓我吃驚的是:他們說你們要警惕我說的話,以免被我這樣的雄辯家蒙騙了。他們應該為這樣的話感到臉紅,就不怕輪到我開口時謊言馬上就會被揭穿?大家會看到我并不是那樣的人。當然,如果雄辯家的意思是講真話的人,那我就真是一位雄辯家——但絕不是他們那種。我跟他們不同,他們很難說出一句真話,但你們從我口中聽到的則會全部是真的。他們說的話都經過了精心的編排,我則是臨場發揮,直截了當地說出心中所想,把我認為正確的話語及其證明告訴你們。
在你們面前,像我這樣年老的人做講演,再表現得跟年輕的講演者一樣是不大合適的。所以,如果你們看到我在申辯中的說話方式,跟我往常在市場上、錢莊里或在別的什么地方慣用的方式一樣,請不要驚訝,我也懇請你們不要打斷我。我已經七十多歲了,還是第一次來法庭,對這里的講話方式感到陌生。如果我是一個外鄉人,你們一定會體諒我用著我自己慣用的口音和方式說話。現在,我請你們接受這個正當的請求:不要介意我的說話方式是好是壞,而只關心我說得是否正確、是否公正。因為關心公正是法官們應該做的,就像作為演講者應該講真話一樣。
首先,我必須對更早些的控告進行回應,再來回應后來的控告。我有很多控告者,早些的控告者們對我的錯誤指控都已經持續了有些年了。我很害怕他們,甚于害怕阿尼圖斯及其伙伴。阿尼圖斯很可怕,但前面那些人更加可怕。你們中的大多數人,在童年的時候就聽過他們的無稽之談。他們在那個時候,就開始教唆你們,就開始了對我的指控。他們跟你們說:有一個人叫蘇格拉底,他非常聰明,不僅研究天上所有的東西,還探索腳底下的地;他會把很糟糕的論證變得強有力。先生們,這些傳播謠言的人才是我**危險的控告者,因為他們的聽眾傾向于想象這類研究者不信神。而且,這樣的控告者不僅數量很多,針對我的指控也開始得很早。在你們很容易受到影響的童年、少年時期,他們就已經去跟你們說那些話,就已經輕松地贏得了這場官司了,因為那時根本就沒有人為我辯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