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書內(nèi)容講述: 榮格從心理治療的具體問題入手, 向我們闡釋了心理宣泄的治療價值、析夢法的實際應用以及移情心理學。榮格用較多的篇幅講述移情心理學的相關理論。他借助了16世紀煉金術文獻《哲人與玫瑰園》中的圖片來闡述這一著名的心理現(xiàn)象。移情不僅發(fā)生在心理分析師與患者之間, 也發(fā)生在人際關系中, 尤其是戀愛關系中。這個過程與煉金過程相似, 包括兩人無意識的相遇、投射的發(fā)生、投射的收回、融合、新生等。具體內(nèi)容為“心理宣泄的治療價值”“析夢法的實際應用”“移情心理學”。
序
凡是具有心理治療實踐經(jīng)驗的人都知道,弗洛伊德稱之為“移情”的過程常常都是一個棘手的問題。我們或許可以毫不夸張地說,幾乎所有需要進行長期治療的病例全都是以移情現(xiàn)象為中心,而從根本上來看,治療的成敗似乎也與移情現(xiàn)象緊密相關。因此,心理學完全無法忽視或者回避這個問題,而心理治療師也不應當假稱,所謂的“解決移情問題”是一件理所當然的事情!吧A”是一個與移情密切相關的過程;在對待這一過程的時候,我們也會遇到一種類似的樂觀態(tài)度。探討這些現(xiàn)象之時,人們常常說得好像它們可以通過理智或者知識和意志去解決,或者可以由一位技術精湛的醫(yī)生憑借其聰明才智和醫(yī)術進行治療似的。假如情況并不簡單,我們無法輕而易舉地獲得結果的話,這種委婉而具有安撫性的方法就很有用處;但是,這種方法的不利之處在于,它會掩蓋這個問題的難度,從而阻礙或者延誤我們?nèi)ミM行更加深入的探究。盡管我起初贊同弗洛伊德的觀點,認為移情的重要性無論怎么說都不算過分,但日益增長的經(jīng)驗卻讓我不得不認識到,移情的重要性是相對的。移情就像是藥物,對一個人可能是靈丹,對另一個人卻有可能純屬毒藥了。在一個病例中,出現(xiàn)移情可能標志著病情有所好轉;在另一個病例中,移情卻會是一種阻礙,就算不代表病情惡化,也會標志著病情有所加重;而到了第三個病例中,移情現(xiàn)象又有可能相對無關緊要。然而一般說來,移情確實是一種至關重要的現(xiàn)象,具有不同的意義差別,而缺乏移情與存在移情現(xiàn)象同樣意義重大。
在本書中,我關注的是移情的“經(jīng)典”形式及其現(xiàn)象學。由于移情是一種關系,故它往往意味著“面對面”(vis-à-vis)。通常來說,在這種關系具有不良作用或者根本不存在這種關系的情況下,“面對面”的作用并不重要;比如說,病人具有自卑情結,同時伴有一種自我肯定的補償性需求時,就是如此。
看到我為了闡述移情現(xiàn)象,竟然會求助于煉金術中的象征意義這種顯然大相徑庭的東西,讀者也許會覺得奇怪。不過,凡是看過我的《心理學與煉金術》一作的人都會知道,煉金術與移情現(xiàn)象之間存在種種極其緊密的聯(lián)系,而在潛意識心理學當中,出于實際原因,我們也必須對這些聯(lián)系加以考慮才行。因此,得知經(jīng)驗已經(jīng)表明這種頻繁出現(xiàn)且極其重要的現(xiàn)象在煉金術的象征和意象中也有一席之地之后,讀者就不會感到驚訝了。這樣的意象,不太可能是移情關系的意識呈現(xiàn);相反,它們不自覺地認為移情是一種理所當然的關系,因此我們或許可以把它們當成一根阿麗雅德涅之線,來引導我們的論述。
在本書中,讀者不會看到描述移情臨床現(xiàn)象的內(nèi)容。本書并非為初次接觸這些問題,因此需要獲得指導的新手所作,而是專門供已經(jīng)從實踐中獲得了豐富經(jīng)驗的人所用。我的目標,就是在這個剛剛發(fā)現(xiàn)、尚待探索的領域里提供某種方向,并讓讀者熟悉其中的一些問題?紤]到此處有一些巨大困難會阻礙我們?nèi)ダ斫猓晕蚁霃娬{(diào)一點,即我的研究具有暫時性。我已經(jīng)努力把自己的觀察結果和想法整合起來,呈交給讀者去思考,希望能夠引導讀者去注意某些觀點;因為隨著時間的推移,我越來越感受到了那些觀點的重要性。我擔心的是,讀者若是沒有了解過本人以前的著作,就會難以看懂我的表述。因此,對于那些可能有所幫助的著作,我都在腳注中進行了說明。
對我的早期作品不甚了解的讀者在閱讀本書時,或許會對我用于研究的史料數(shù)量感到震驚。我這樣做的原因和內(nèi)在必要性就在于,只有能夠站到一個處于我們這個時代以外的位置上去觀察,我們才有可能正確地認識和理解一個屬于當代的心理學問題。這個位置,只能是過去某個涉及了相同問題的時代;盡管當時的問題所處的環(huán)境與呈現(xiàn)的形式不同于當代,也是如此。所以,這種比較分析必然會要求我們對當時歷史形勢的方方面面做出相應的詳細描述。假如面對的是眾所周知的史料,只需稍加介紹和提示就足夠了的話,我就可以更加簡潔地去描述這些方面?蛇z憾的是,情況并非如此,因為本書回顧的煉金術心理學差不多是一個全新的領域。因此,我必須想當然地認為,本書讀者對我的《心理學與煉金術》一作已經(jīng)有所了解;如若不然,讀者就很難看懂本書了。無疑,具備充足的專業(yè)與個人經(jīng)驗、業(yè)已熟悉移情問題所涉范圍的讀者,則會原諒我的這種期待。
盡管當前這項研究能夠自成一體,但它同時也是一種引言,可以讓我們大致了解世人更加全面地對煉金術中的對立面問題,及其現(xiàn)象學與整合所進行的論述;在下一部題為《神秘關聯(lián)》的作品中,我將論述這些方面。在此,我想對所有閱讀過我的手稿并且提出了指正意見的人表示感謝,并且尤其要感謝瑪麗·路易絲·馮·弗朗茨博士(Dr Marie-Louise von Franz)的慷慨相助。
C. G. 榮格
于1945年秋